冯元长出了一口气,说:学不学习不是最关键的,打游戏总比出去疯跑强。这个时候,安全第一、保命要紧。

吴彩凤找围裙系好,问:黄文他在哪儿吃?

“在他驻点儿泡方便面呢,我喊他来家吃他不干。”

“要我说,他就是个大傻子。明知道来了村里就回不去了,老实在家过年多好,遭这死罪,还提心吊胆的,图个毛啊?”

冯元又举起另一个沙发垫儿,吴彩凤早就笑嘻嘻地跑进厨房。

“这个落后的脑袋,里面装的都是豆腐渣吗?”

吴彩凤没理冯元,他也就泄了气,又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了。

不一会儿,饭菜端上来,冯元吃了两口,就让吴彩凤去给拿瓶啤酒。她边拿边说:人家当官儿时东家请西家叫,酒是喝不完地喝,你这可好,就喝自己家的酒能耐。本来今天李宝学家办大寿,随了礼我可以带孩子一起去吃席,你是村书记,他家能不请你?又省饭菜又省酒,你可倒好,让人家停办……

“怎么那么磨叽!少吃一次席你能死啊?”冯元心里很烦,吴彩凤的磨磨叨叨让他的火往上拱,说话也就不加考虑了。

吴彩凤像抓到了什么把柄似的,大喊:你冯元是不是早就盼望着我死,好给你腾地方啊?是不是真有瞎眼的老娘们儿排队等着呢?

两人话不投机,越说越僵、越吵越凶。冯元也不吃饭了,把碗使劲往桌子上一摔。

吴彩凤轻蔑地一冷笑,说:你摔谁呢?官ㄦ没升多大,脾气见长!有能耐把桌子?喽,算你姓冯的尿性!

冯元被吴彩凤这么一激,真就把桌子?翻了。然后穿上大衣摔门而去。他是直奔村部了。

吴彩凤彻底懵了,还没有反应过来,冯元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了。

冯太平在西屋正戴着耳机打游戏,父母这边从争吵到战争,整个过程他根本没有听到。等他趁撒尿的工夫跑来东屋时,发现只有妈妈自己坐在炕头儿呆呆地掉泪,就问:妈,我爸呢?

“被拉走啦!”

冯太平信以为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吴彩凤大喊:你嚎啥?显你孝顺啊?你爸他还没死呢,等死时你再嚎丧也不晚!

…………

这一晚,同样不平静的还有王家。这还得从晚饭后开始说起——

酒足饭饱后,王广海沏上红茶,和张沐一起滋滋喝起来,为的是“刮刮肠油”。而厨房里则是女人的天下,吕笛雅在扫地,张淑琴在刷碗。

吕笛雅看了一眼油汪汪的刷碗水,说:这个喂猪不得滋滋喝啊?一层厚油花儿啊。

张淑琴笑了,说:你真是离开农村时间太长喽。你以为现在这猪那么好唬弄?不给加精料,它们宁可饿着也一口儿不动。这些败家玩意儿,想吃它们的肉,哼,没那么容易!

“我记得小时候,我们做菜都没这么大的油。”

“就是啊。那时候我们家夏天炖豆角,实在没油了,就用煮饭的米汤炖的。有一次馋得不行了,去别人家要了一汤匙油,算是见了几滴荤腥儿。哪像现在,这碗不刷个两遍三遍都不干净,油腻腻的。”

“大姐,你记得不?小时候多盼过年啊,不但有新衣服穿,最重要的是有好吃的。因为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肉啊,那可真香,半夜睡觉做梦还吧嗒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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