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乡村有这样一个习俗,说正月里逢“七”这天都是“人日子”,是要吃面条的。而且还讲究的是初七、十七、二十七分别为“小人日”“大人日”“老人日”,在这三天都得吃面条。意思是面条像绳子一样,会缠住岁月的双腿,让岁月走得慢些,人自然就会长寿;另一层意思是面条能把人牢牢拴住,任何病魔都拽不动、拉不走,能够一生平安。总之,“人日子”里吃面条图的就是平安长寿的好寓意。

炊烟袅袅,乡村主妇们早起生火,应该是要动手擀面条了。特别是家里有孩子的,更会注重初七的这顿面,要擀得又长又细,也就是长“瘦”。

张大卫的心里可对这些习俗不太感兴趣,更没有初七吃面条的渴望。此刻,他最渴望的就是赶紧补一个好觉,然后吃完早饭全家赶紧回城。

…………

张大卫的头还是有些晕,昨天睡得晚,而且睡得不够踏实,加上大清早院里的各种高调叫唤,他根本睡不着了。当然,也不排除十二小时前丰盛的晚宴中,他多喝了几杯啤酒。

外屋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股凉风“嗖”地就钻了进来。随即,院子里的鸡鸭鹅狗就炸开了锅。张大卫听出来这是大姑张淑琴出去抱柴,准备生火了。

张大卫被吵得实在心烦,揭开被子冲外屋大喊:大姑,你家的大鹅也太能嗷嗷啦,吵死个人了!

“你这孩子,大过年的别说‘死、死’的,多不吉利啊。好在是已经过了‘破五’,这些老规矩也算破了,不然大姑非得给你一嘴巴子不可。”

张淑琴年近六旬,长期生活在农村,有时会遵行一些“老礼儿”。她身体非常好,说话大声、走路生风。到了当婆婆的年龄,还把自己当成“小媳妇”一样伺候着全家人,毫无怨言,而且非常高兴。特别是弟弟一家的到来,更是让她开心得不得了,干多少活儿都不觉得累。

“大姑,我发现你啊,就和我爸一样,臭讲究太多,老脑筋。”

“要不怎么是一个娘肠里爬出来的呢?你是不知道,当初你爷爷家教更严。像你这样说话不着调、早晨懒被窝子,立马拿起树条子就抽过去了!”张淑琴笑着说。

张大卫揉了揉眼睛,回了句:你们那就是封建统治,家长观念太霸道。现在是进入了新社会、新时代,老脑筋不管用啦。

“胡说八道!”张淑琴转脸一笑,接着说,“一会儿大姑给你们擀面条吃,长长的那种,把我大侄子拴得结结实实的,啥脏东西都拽扯不动。”

“大姑,你说的是啥意思啊?”

“今天是正月初七,是‘人日子’,吃面条好,特别是对你们这些孩子更好。”

“你看,我说啥来着,这老脑筋又开始作怪了。”

“你这孩子,啥也不懂。”张淑琴笑了一下,叹了口气,说,“要是真能把所有的人、特别是那些感染病毒的人都拴住,该有多好啊……”

张大卫抬起头,说:大姑,那你得擀多少面条啊?

张淑琴苦笑着说:擀他几天几夜,就算把我这两条老胳膊累折了,也值得。可惜啊,你大姑没那本事,病毒也不听我的啊。

“但是吧,你这心却操得挺大。”张大卫说完嘿嘿地笑了。

“对了,大侄子,你不是学医的吗?你应该赶紧发明一种药,吃上一丸儿,啥病毒都能杀死。”

“你真瞧得起你大侄子,大姑,可我也没有那本事。我只是一个即将毕业的医科大学的学生,不是专家,也不是院士,更不是太上老君。”

“哼,这些年的知识你真是白学的,是不是都就饭儿吃了?”张淑琴瞪了张大卫一眼,然后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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