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生育

这拣茶籽也是一件辛苦活，趁着天气好的时候到丘陵山上，矮的茶树伸手就能摘，高的树还得爬上去。碰上有荆棘，灌木的，还得用柴刀砍了或者猫腰钻过去，衣服扯烂是经常的。因此，大多都穿上破旧的衣服，从早忙到晚。待到傍晚，各自担着慢慢的两箩筐山茶果堆在角落里，待到天晴时再晾晒。晾晒到山茶果裂开了嘴，还得用手掰开，把茶籽分出来。茶籽再晒干后就可以榨油了。

冬荷的肚子已经大得行动不变了，拣茶籽这活自然是干不了，在家却还是得给在外忙活的一家几口做饭。这煮饭，炒菜倒还好，洗菜却是分外难受。一张竹条小椅子，左着俯下身去洗，却被肚子顶着了；站着洗，又腰酸背胀，难坚持几分钟。于是就从一大早开始准备饭菜，做做歇歇，勉强能够在中午他们回来前把饭菜准备好。这定桂自然是心疼，却也没办法，山茶果得趁着打霜前收了，要不就全掉地上了。有的人甚至自家拣完后，还去别家拣完的去拣有没有遗漏的。那些不甚规矩的自然会偷偷摸摸去摘别家的，因此也是要尽早收了。

这日中午时分，定桂他们还没回来。冬荷正在忙着洗菜，下腹突然就隐隐作痛，一阵一阵的。她光想着赶紧把饭给做完，也没太在意。等到疼得冒汗的时候，才知道是要生了。满满走出门去，却是没见着人。

深秋的日头虽不晒，却也十分耀眼，那日光直直地照着冬荷的眼睛，照得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照得她两眼昏黑。冬荷感觉自己要站不住了，就大喊了一声：“湾里有人吗？快来人啊！”。

冬荷的脑袋晕沉沉的，眼睛缝里的光越来越少，就像一扇要关上的窗户一样。正当她撑持不住的时候，一个人扶住了她。“要如何做？”这是黑云的声音。

“先扶我进去，然后到山里喊定桂。”

“这个时间喊定桂怕是来不及，我先喊人叫洗婆去，再去叫定桂。”黑云这会倒是不慌张，他将冬荷扶近里屋躺下，赶紧去找小娥。小娥孩子还不足百日，在家带孩子呢！小娥听了，赶紧丢下手头的活计，将孩子托给同样在家里带孩子的大嫂，就急急忙忙去找接生的洗婆去了。

黑云这边也往山里头飞奔去找定桂，那荆棘也是顾不上了，左刮一下，右扯一下，竟是将他的上衣拉出好几条口子，胳膊上还拉出了血条子。

生孩子真的是女人一道生死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