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气已近,浓密的树荫下,老叶开始悄然飘落。明别枝脚步越走越急,因为她听到身后一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谁在跟着她。

那声音不远不近,明别枝眼角斜了斜平静无波的湖面,想起幼时祖母哄她入睡前讲的故事。有一种浑身皮毛滑溜溜的水兽,特别喜欢在天热的时候藏在岸边,只等着小孩落单就把人抓到水中淹死。

“那兽心智同个七八岁的孩子差不多,没恶意,就是贪玩。它们抓了人啊,就回到水里,看着人在水中沉沉浮浮的,直到彻底沉下去再不浮上来了才算完。”

想到这里,明别枝顿时慌了神,一溜小跑,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幸好这段路也快走完了,前方的小门在树影中静悄悄地,好像在等着远归的游子。

“余嬷嬷,开门。”

明别枝叫了声,见没有动静,便用力拍了几下。

那扇门冷冷地站立着,无动于衷。

“那嬷嬷又睡着了?”

太阳渐渐偏西,明别枝坐在门口的一方石凳上。光影错落中,只见她柳眉紧蹙,愁容满面,一身红裳被树枝勾起了半幅,宛若一层泛着霞光的纱帐。

“怎么?进不去?我说明蝉啊,万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死脑筋,回头从前院走不就成了吗?”

江寒月的声音隔着纱帐,懒洋洋地。好像今日的阳光实在是太暖,烤化了他身上的冰凌,他恍然不觉自己语声轻曼,浑不似平日那般清寒。

“你怎么还在这里?”

明别枝梗了梗,她又不能同他实话实说。因惧怕被水兽抓去所以不敢沿湖走这样的事若是让这人知道了,往后有的是被嘲笑的机会。

“等等,我怎么想到了往后?难道我心里已经接受了与他共度一生的设想吗?不过,似乎,同他在一起也并不是太坏啊!”

明别枝为自己倏然冒出的念头吃了一惊,赶紧摇头:“不行,我还要回竺州去陪祖母!”

江寒月摘下衣衫,枝条随着他的动作“咔嚓”一声折断掉落。明别枝听到声响动了动,转头时看到红痕落下,一张丰神俊逸的脸含着温润的笑容,显露在她的面前。

“我想起还有话没说完,于是便追了过来。实在是没想到你个子不高,走得倒快。”

明别枝默了默,原来并没有什么水兽,是他一直在后面穷追不舍。

方才升腾起的那点旖旎心思瞬间吹散,明别枝站起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冷笑道:“没听说相府有这样的家教啊,爷们可以跟在姑娘后头穷追不舍?”

“姑娘在哪儿呢?我怎么只看到一只在门口急得团团转的耗子呢?”

这人实在是太过可恶,明别枝决意不再同他多说一句,便闪身绕过他,打算从前院回去。

“对不住,我说错话了!”

明别枝停顿了脚步,她有些意外,这人居然还会道歉?

“你分明是只小知了,我怎么能诬赖你是只耗子呢?”

“江寒月,我若是再搭理你一句,就算我明别枝输了!”

江寒月笑吟吟地倚靠在门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明别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喜欢逗她,好像看着她气得跳脚他就十分开心一样。

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前世的冤家吧!

“输了的话,你就乖乖嫁进相府吗?”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