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慕白脑海一个激灵,五年前帝师还没真正出事的时候他从未踏入过朝堂一步,但他还是听说过出了一个刚正清风才富五车的人物,皇兄不止一次在自己面前念叨他,那个人名祁慕白当时并没有多深的印象只是楼倾华也对他颇为赏识,所以不免多注意了几分。陆域明竭力打压他,虽然殿试成了榜首可因为陆域明的抵制皇兄无奈之下将他外派宁州,没过多久张毅之就被扣了个罪名,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判了斩刑之后这件事就没了下文,最起码京都再没收到过张毅之的消息,随着这件事就被遗忘了。

可是,张毅之怎么落草为寇了呢。

祁慕白好奇,但他记得来之前宫九栾的话——“待会儿见了虎岭当家的千万别说自己是京都来的王爷”,他虽然不明白但好歹知道能避免的麻烦就尽量避开,这也是他做了这么多年王爷也能安然无恙没被朝廷那群口蜜腹剑的大臣找麻烦的原因。

“宫先生!”张毅之早就带着人在寨门口候着了,几乎是见到那道辉月身影的瞬间他就迎了过去,万分惊喜地问好:“宫先生!”

“毅之。”宫九栾仍旧垂腰拱手,落落大方的样子像极了饱读诗书的书生,祁慕白落在后面瞧着那人衣袖翩翩的儒雅目光不免朝向了张毅之的方向。

那也是个书生。

当年是书生的模样,现在依旧是。

只不过比之五年前张毅之的脸上添上了江湖的沧桑。

祁慕白想起了一件事,似乎那年张毅之状元之喜走马观花的时候自己曾在酒楼看到过,那时候的张毅之也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儿郎。他在人群中纵马轻骑手握狼毫笔,腕间流转衣袖轻扬便落下一行水墨,酒壶抬起迎面便是酣畅淋漓,随手一掷将墨纸挥向人海便换来众声沸腾。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那年的状元和现在的土匪落差之大让祁慕白匪夷所思。

“先生怎么突然过来,您应该先派人过来和我打声招呼这样我就有时间准备了,没办法只能略微收拾了收拾这才带着手下来接您。”张毅之愧疚地说。

“毅之哪里的话,你这般状况宫某又怎能再添麻烦。”宫九栾居然也客气回应。

“先生还是这么替人着想,但不管怎么说我是东道主,亏了谁都不能亏了我的宫先生。先生,您请。”张毅之说完就侧身恭请。

宫九栾也不推辞,冲他微微颔首便回头冲祁慕白招招手示意跟上,而张毅之在刚见到祁慕白的时候就觉得眼前这位公子哥儿似的人物有些熟悉,可他又没细想,毕竟是宫先生身边跟着的人,熟悉也正常,但是最近没听说过乾虚阁堂使更换啊,莫非是宫家的?

许春风看得出来张毅之对祁慕白的好奇,可张毅之一直以来和朝廷恩怨不浅,若让他知道祁慕白是康王恐怕会心生芥蒂,虽然先生那边他不可能有什么怨言,毕竟往日的交情在那摆着。

“当家的好奇那位爷?”许春风明知故问。

张毅之猛然回头见是许春风竟红了脸,许春风是姑娘家,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啊?不是,没有……确实有点好奇。”张毅之挠挠头。

许春风只觉得这个张毅之每回见自己都会莫名其妙的脸红有点好笑,于是脸上也带了笑意:“当家的不必过多好奇,我们先生是不会带不清不楚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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