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锲觉得她真奇怪。窗户关的死死地,窗帘也拉得密密实实的,在白天整个屋子密不透光,她还觉得好?他看着她平时毫无神采的眼睛在这一刻活了过来,突然就觉得理所当然起来了。原来她和自己是一个世界的人呀,也难怪了。
见双方都不抗拒,于是程外公就招呼了黄家老太一起吃饭,商量起了两人的婚事。黄老太上了年纪,耳背,于是整个堂屋人说话都在吼,吼完了两家人都笑了。
这天,不知哪里得到两人好事将近这个消息的黄晌前夫找上了门来,一把扯过黄晌的头发就用不堪入耳的脏话骂了起来。
黄老太去阻拦他,却被他一把推到了地上,黄晌吓得大叫,跟他扭打在了一起。最后闻声赶来的人们,废了好大的劲才将二人分开,黄晌趁着他被人制的牢牢时,一脚接一脚的往他肚皮上踹。
众人生怕出事,将黄晌拉住,这才止住这场混乱的打斗。
旁晚的时候,黄晌敲开了程锲的门。程锲早就知道她发生的那些事,那时候他就在窗台上看得清清楚楚的,他想去帮忙,可是却从轮椅上摔了下来。眼见着这个瘦弱的女人,反抗那个身材高大凭着男女力气差异将她打得蜷缩在地上的男人。那些人后来都说,她可真烈呀。
他二十年的自我封闭,在关键时刻显现出了它的威力,将他变成一个连站起来都不行的废物。那一刻,他终于从自我麻痹中清醒了。
黄晌此刻就站在他的门口。他隐身在黑暗中,看着这个原本就瘦得不好看的女人的脸,变得更加丑陋了。
“程锲,我可以进来坐坐吗?”她一句话说得很慢,生怕扯到脸上的伤口。
程锲不发一语。黄晌表现出喜欢这个黑暗的屋子之后,也进来过几次。每次关上门,双方都不说话,只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一坐就是老半天。她真的很喜欢,这里隔绝了外面那个世界,让她安全感十足。
她总是很小声的说着话,好像大了一个音节都觉得别人会不高兴,连她的呼吸声都是小心翼翼的,尽量发出最小的声音。他也从一开始的不喜欢她的进入,到渐渐习惯了她的存在。
黄晌许久没有得到他的回应,试探性往里面迈了一步,见他没有反对,于是整个人进来,随手将门轻轻关上。
“我今天嘶......”她一坐下就张嘴说话,顿时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疼痛并没能阻止她想要说话的诉求,再次开口:“我把他打得嗷嗷叫,感觉心里很畅快。我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听到她欣快的语气,程锲似乎都能想象出她像上次那样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模样。但是此刻他却觉得心烦意燥,甚至那埋藏在身体的旧疾隐隐有发作的迹象。
黄晌见他没有反应,顿了好一会,才又道:“我奶奶被推了一下,身体很不舒服。我......我只有她一个爱我的亲人了,我好怕,好怕她会出事。”
说着她便啜泣了起来。程锲觉得今天的她好吵,好不对劲,他好想将她赶出去,但是身体却没有动作。
发泄了一会情绪之后,她深吸一口气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程锲在黑暗中能感觉到她在盯着自己,然后听到她开口:“你会不会......嫌弃我?”
程锲听到这句话,情绪一下不能控制了。他嫌弃她?他这样的废物有资格吗?她是故意说这种话来刺激自己的吧,果然,她心里很是在意自己当时没有出面去帮她呢。她肯定在想,自己命真不好,前夫是个暴力狂,未婚夫却是个软脚虾,不,他都不是软脚虾,因为他连脚都没有,他就是一条蛆虫,就是活着恶心别人的存在!
他一把摔了周围的东西,吼道:“滚出去!”
可是四周响起了物体掉落的声音,却并没有他暴怒的吼声。对咯,他太久没开口说话,嗓子都发不出声音了呢,这下她应该知道自己是个多么没用的废物了吧?
黄晌被他发出的声响吓了一跳,“程锲?你怎么了?”她正想要走过去查看情况,一声玻璃杯碰撞上墙体碎裂的声音响起,她下意识抬手一挡,一块锋利的碎片从她的手腕一直划到了手肘,她疼得大叫了一声,随即楼下传来程家二老的询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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