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儒生见到这等阵仗,心中一凉。

真是苦也,难道刚出了狼窝,又进了虎窟?

他分不清昭义军和宋军的区别,实际两军的军服的细微差别,倘若不是其中任何一方,是没有办法分别的。

中年儒生只道又遇了一支相同的军队,想道:他全家被害,昭义军都是一丘之貉,还能有好人不成?

死则死矣,绝不能堕了威风。

“狗贼!你们枉称军队,不思报国安民,竟然屠戮百姓,与禽兽何异?”

前来巡查的李斛感到莫名其妙,见这中年男子样貌枯萎,神情激愤,显然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李斛压下心头火,柔声问道:“不要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中年儒生眼中射出痛苦之色:“我的一家老小全给你们当兵的害了,三十几口人,叔伯兄弟无一幸存,我的妻女......我的妻女......”

他连说了两遍,竟是说不下去了,流下两行泪来。

“那跟我们有何关系?你为何见到我们就骂?”李斛心中一沉,不动声色问道。

“你们的军服样式都是一样的,难道不是一伙的?我张明义既然落到你们手里,也算是气运尽了,你不要多言,赶紧送我路便是!”中年儒生大声道。

李斛暗自琢磨:我们宋军一行才刚刚赶到,大队人马还在后面,怎么可能是我们宋军所为?蓦然间,他想到了,肯定是昭义军已经赶到他们前面去了。

李斛重重一拳击在马鞍,没想到急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李斛一挥手:“把此人带走,给他敷药,好生照看!”

张明义还以为他们要把自己带走折磨,兀自大骂不止,却没有人理会他。

有人过来给他处理箭伤,了创伤药,又小心的给他包裹布带。

张明义受了伤,受不了颠簸。又有人砍了两段树枝,在中间系满布带,当作担架,将张明义抬着,健步如飞。

不消片刻,李斛带着张明义来到了七八里外的一座简易营寨。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十分严密。

张明义一路只想一心求死,这时却愣住了,从营帐的布局和行走其中的士兵的风貌来看,这是一支精锐,而且看去远道而来的样子。

张明义心中一动,口中的辱骂渐渐停止了。

李斛带着张明义七拐八拐,进了一座样式中等的军帐,张明义看规模就知,里面住的是中级将领。

帐帘一掀,里面燃烧一盏灯,一个英姿勃勃的少年正坐在案台后面看书。

一道略带威严的声音缓缓道:“什么事?”

晏宁心中一沉,这里已经靠近长平,李斛必然是有所发现,不然也不会这么晚跑来见自己。

“是这样的,我在路遇到了这个人,据他自己说,他们整个镇子都被一伙人给屠戮了,属下猜测是昭义军所为。”李斛毕恭毕敬的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晏宁点头。

的确很有可能,一般的山贼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冒充官兵,这么说来,昭义军已经赶到他们前面去了。

情况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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