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白驼城,却远远没有草原上那样安宁、平静。

阿乌带着人质走出白驼城北门时,他们头也没回,没看见白驼城里面,就在他们刚刚离去的市场旁边,马上就上演了两车相追的惊险一幕。

在北门前的市场旁边,一辆马车猛地启动,冲向街道。在它就要拐过弯的一刹那,它忽然车头一偏,车辕撞向旁边停着的一辆车,只见被撞的马车剧烈后退,里面发出一声惨叫。

第一辆撞人的马车毫不停留,扬长而去,被撞的马车怒火中烧,紧紧跟上。两辆马车均是车技高超,于是在傍晚的街道上逢人过人、逢车过车,又在即将咬上的刹那,倏忽避过,只听得身边撞碎杂物无数。

第一辆马车直奔十六寺正门而去,马儿在守卫的护教兵面前人立刹住,护教兵大怒,刚要捉拿那个大胆的车夫,马车里忽然伸出一双洁白的小手,一个美艳少年跳了下来,直奔寺门。护教兵一个照面,忽然僵住:这个人,这个人正是他们收到严令,决不可放出寺门的人,怎么今天忽而从寺外进来了?而且还改了男装?那么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幸亏当前他只是从自己守卫的地方进门,而不是出门!

护教兵立刻退下,躬身行礼,那人堂而皇之的进去了。马车转而奔向东门。

后面跟的马车就没有这样幸运了,它也在十六寺前急刹车停住,却挨了护教兵夹头夹脑的一顿鞭子。

车里也伸出——一张苍白的面孔来,正是那个从山外山逃回的伤号,房五间。护教兵的鞭子正无情的打过来,房五间空有一身本事,却不敢还手,于是苍白的脸色,马上变成此时不正常的酡红了。他奉命在北门处盯守,却受到那辆肇事马车狠命的一撞,致使他旧伤撕裂,疼痛难忍,怒火中烧,于是一路追来,却发现事情急转直下。

车夫慌忙拨转马头,逃向一边。房五间头脑一热,想起这辆马车还有一个同伙来着——他在那里观察了一下午,看得清清楚楚,那辆马车奔向东门了,现在这辆车也向东门去了!于是他催着马车,又疯了似的奔向东门,终于在怒火中,远远看着厚重的城门正好在那辆马车身后关上,他又被无情的关在了门内。

呆呆的停在东门口,一股寒风吹过房五间包扎着布条的脑袋,心底压抑已久的一股不安浮上心头,他才猛地想起一个被他忽视的细节——北门那人的左手!

这一刻,那人与自己马车擦肩而过,扶着大肚子婆娘出城时的景象清清楚楚出现在他脑海里,那人用左手,熟练的一扬鞭——就是他!还有他嘴角的笑容,他的面容可以变,但是那笑起来嘴角上扬的样子,不是他是谁?那是他!那一定、真的、确实是他!

怪不得自己一直心里惴惴的,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可是,如今五雷轰顶般想起这个细节时,已经晚了。不但城门关闭了,而且,他也已经从那人出逃的北门,疯狂跑到了不知所谓的东门。

瞬间,他由浑身是汗,转为如坠冰窟。大哥那杀人的眼光浮现在他心上。

这一切都是诡计!他愤怒而痛苦的想。要不,怎么会在那人与自己擦肩而过时,正好有一辆发疯的马车冲过来撞自己的车?以至于自己勃然大怒,没来得及细细观察,就追着那辆该死的马车跑了?以至于越错越远,一直到了东门?

怎么办?他的心里迅速寻找着急救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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