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壮汉带着战士们冲入一楼大厅,果然并未遇到抵抗。巴斯可以看到二楼的窗户中人影攒动,显然对方已经被惊动。

络腮胡举着巨斧直奔楼梯上的木门,二指厚而已,他非常自信能四斧劈开,剩下的自己手下就能搞定。

他举起斧头,“咔”的一声,崭新的木门上留下深深的一道缝隙,咧嘴一笑,他又举起斧头。后面的战士们安静的举着盾牌,准备门被劈烂后就冲进去。

“砰”,巨大的回响在大厅里响起,壮汉立马将手上的巨斧横挡在胸前,转身提防着可能到来的攻击。

塔楼的大门被关闭,原本射入大厅的月光被挡在门外,大厅里顿时昏暗起来。嘎吱——趁着楼梯上的众人转身提防之际,壮汉面前的木门居然打开了条缝,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个瓦罐被扔在拥挤的石阶上,摔的粉碎。

“退!”一直用手势指挥的络腮胡大汉第一次发出了声音,与其相貌不符的阴沉声音在大厅里传递开来,好像毒蛇的嘶嘶声。

人群快步退下楼梯,大盾将前后遮住,队伍围成圆形,显然是精锐。然而没人注意到摔碎的瓦罐中有粉尘被脚步带起,飞扬在空中。

壮汉紧紧握着手中的巨斧,透过盾牌的缝隙观察外面的动静,看到有人离开了阵型,将自己隐没在阴影中,不由得微微点头。单纯防御只是挨打,只有内外接应才能出其不意。这支队伍久经战阵,不用自己指挥都能心有灵犀。

不时有低声的暗号传递过来,示意并未发现危险,楼梯上的木门也没有了动静,但络腮胡壮汉依旧觉得哪里不对,生死边缘磨砺的第六感告诉他危险已近。

突然墙角泛起红光,原本昏暗的空间显得明亮了很多,他咽下口水,提防着诡异的变化。

“小心!”来自背后撞击将他撞出圆阵,接着惨叫声响起。

壮汉抬起头,看到刺眼的红光中,被火焰包裹的黑影从地下爬出,无声的将匕首插入队友的脊背。

“嗬!”他吐气出声,大斧向前挥出,带起宛若实质的疾风,将冲来黑影一分为二,但随即背后一凉,有人用匕首刺中背部,但被镶着铁木片的皮甲挡下。

将左手松开,壮汉猛然扭转身子,右手紧紧抓住斧柄,整个身体好像风车一样转过,顿时鲜血和骨肉飞洒出来,溅了他一脸。

伸出舌头舔干面上的鲜血,他感觉心底的干渴感平息了些。身后的圆阵早已分裂,大部分战士已经倒在血泊中。地面不断颤动着,越来越多的黑影从岩浆中爬出,远远对着自己发出无声的嘶吼。

“伟大的慈父,请守护您的仆人!”壮汉大吼着,冲向刚刚站起的黑影们。断肢与血肉再次在男人所到之处飞起,惨叫与咒骂充斥着整个大厅。地狱的火光照亮了他的面孔,细如针尖的瞳孔中只有敌人的身影。

鲜血……解渴,骨肉……充饥。不知过了多久,也不过杀了多少敌人,壮汉发现地狱的火光终于慢慢熄灭,地面上不知何时已经积起了齐脚深的血水。咣的一声,紧闭的大门终于打开。

他拖着巨斧,摇摇晃晃的走过下属的横七竖八的尸体,向着门外苍白的月色走去。但刚出门不过几步,失血过多的男人就倒在地上,随即被守在外面的刀疤抱起。

“慈父……在上,我从地狱里回来了……”壮汉双眼望向遥远的虚空,口中喃喃的说着,但下一刻眼睛就不再发出光芒。

“愿慈父原谅你。”刀疤伸手,覆上了壮汉并未瞑目的双眼,接着扭头望向大门洞开的塔楼。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是谁在与战帮中最精锐的战士作战?为什么队长会说自己从地狱里回来了?

一连串的疑问在刀疤脑中浮现,但下一刻他就斩钉截铁的命令带着队长的尸体撤退,他需要向老大报告这些诡异的情况。

巴斯惊讶的看着壮汉死去的躯体,一种前所未有的颤栗从心中腾起,刚才塔楼里巨大的惨叫、哀嚎、咒骂声让他仿佛在做前所未有的噩梦,直到又挨了一拳头,他才从浑噩中醒来,跟着向山丘下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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