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小雅的喊声,
殷姐撒开面粉就冲出了库房。
只见店门外有几个小混混正七里歪斜地站成半圈,正从店外围了进来。
当先是一个年纪稍大,身材粗壮,剃着一头短发茬子的壮年人。
他一脚跨进店门,看着小雅挠着发青的头皮笑道:“怎么着,都是街坊,来吃饭不行啊,不欢迎啊?”
“不欢迎!”小雅梗着修长的脖子,微张开双臂,架势活像头护家的大鹅,“你们就不是来好好吃饭的!”
然而脚下却不自觉地往后退去。
“小雅,你回来!怎么说话呢?”
殷姐一冲了出来,赶紧拽住小雅就往后厨赶,“这里我招呼,你快去再煸个花生,贵客上门,先拎些啤酒出来。”
说着她自己摆出笑脸,招呼道:“哟,陈哥您怎么自己来了,快坐下,坐下,这顿算我的。”
“好客,还是老板娘讲究!”陈哥大马金刀地往门口那桌一坐,扭头作势教训手下道,“都好好看看,跟着人家学学!”
“知道了,老大。”他背后的小混混应和着,牢牢地将店门堵了一圈。
陈青皮回过头来,盯着殷姐点了点头。
“殷老板也不用客气,跟街上一样,叫我青皮就行。”他再次笑了笑,“你看我选这点儿就知道,咱也是有诚意的。”
“是,是。”殷姐接过小雅送过来的啤酒,转身又把她往后支使,“花生呢,老得我说是吧,快去,别让陈哥等着。”
说着翻过杯子来,满满地倒上了一杯,双手递到陈青皮身前,“来,天气热,陈哥先解解渴。”
陈青皮却没接她递过来的啤酒,而是微微歪着头打量了一下殷姐,而后点着桌子自说自话道:
“殷老板,我的意思想着你也知道了。
欠债还钱!
咱们就是不算邻居也算街坊,闹开了大家都不好看。
我本意也是不想的,
可谁让如今这草蛋世道,钞票大过天呢!”
“是,是,我明白。”殷姐脸色微僵,但笑容不改,仍旧将手里的啤酒往前一递,说道,“可如今我当家的不在,他的事儿……”
“这就外话了吧,”陈青皮皮笑肉不笑地晃了下脑袋,“都是你们家的,你也说了,人是你当家的。”
说着,他扫了眼殷姐的脸色,稍稍往前倾了倾脑袋,
“也别说我没给活路,
还是那话——
要不,你就把这房子给我押下;
要不嘛,就我给你想个办法,
我们会所那里正缺人,也就一年的事儿。”
然后,他又再次顿了顿,才继续道:“咱也知道你家紧张,男人又跑了路,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
我这儿的钱也都是股东们集来的,十里八乡谁的都有,保不齐咱这街上就有人眼巴巴等我返利呢。”
看殷姐仍不吐口,陈青皮抬起头来,往后厨望了望,
“咱闺女可俊,学的艺术是吧?
唉,那可费钱喽,何况还上着突击补习班。”
说着,他满意地看着殷姐脸上终于变了颜色,直起身体,点了点桌子再次催促道:
“怎么样,我都来了,咱们今儿就把事儿给定下了吧。”
说罢,抬起双眼死死地盯住了殷姐的眼睛。
殷姐端着啤酒僵在那里,感觉自己就像被恶狗盯上了一般,呼吸都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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