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不胜跟着解时命走进王府大堂,但见说风华坐在桌前,面前摆了一盘落子零散的棋。
“仇不胜,坐吧。”
说风华右手轻轻一点,示意仇不胜坐到他对面。
仇不胜落座后,只见棋盘上四角都被白子占点,黑子则占了四边,留着中间一块空白的草肚皮。
“该你落子了。”
说风华命人上了茶来,婢女把茶盅放在两人面前,说风华摸一摸杯身,却说:“孤不要热的,换冷的来。”
仇不胜笑道:“如今天时冷,马上寒露了,王爷要喝冷茶,恐会伤了身体。”
说风华不听,反道:“冷茶好,别有一番滋味”,他又伸出指头催促着仇不胜,“该你落子了,快下吧。”
仇不胜看着自己棋盒里的白子,道:“王爷把金角都让了,草民怎好意思?”
说风华装出一副讶异的样子:“哦?孤竟不知你还懂得客气,收起你的客套罢,一盘棋而已。”
“草民的棋艺王爷不是不晓,拙劣不堪,哪能是王爷的对手,王爷饶了草民,放草民回去睡觉吧,困得紧哪。”
说风华端起他的冷茶,仰头灌了一大口,听到仇不胜这样说,点点头:“困啊?好办。”
他对着一旁的婢女吩咐道:“忘情,去给仇公子拿一床厚一点的被褥来”,他又转对仇不胜,“困了就睡,这棋不急着下,还有明日整整一天的时间。”
忘情和几个侍女抱了一床白得发亮的棉被和枕头来,整整齐齐得铺在大堂中间。
说风华站起身来,“仇不胜,既然困了就睡吧,霜露为伴,星月为枕的待遇,在恭王府是头一份。”
说完他就走了,只留下仇不胜呆在原地。
仇不胜长袖耷拉,仰头望着浩瀚星辰,中天明月高悬,周围蒙了一圈月晕,无奈叹道:“这月亮,明天是要下雨了啊,好,好,睡觉就睡觉。”
烛火将整个大堂照得犹如白昼,仇不胜只觉满堂都是刺骨的风,满心都是刺耳的声,满眼都是刺目的光。
“解时命,能帮我关一下灯吗?”
解时命瞪了他一眼,厉声喝道:“不能。”
“不能就不能嘛,这么凶干嘛?”
说梦华倒是睡了个好觉,但徐裴野不给传早膳,勒令文德殿里任何人不得进出。
不吃就不吃吧,他捧着一本书躺在院中的躺椅上晒太阳,一页一页得翻着,也算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郁离霜在远处看着他,几分焦虑几分担忧,她盯着说梦华好一会儿,可是说梦华丝毫没反馈,他把书册另一半卷起,贴在脸前。装作看得很认真的样子。
徐裴野无法左右他,但却禁止任何人与他说话接触。
他似乎不满郁离霜在那站着,瞪了她一眼,郁离霜也回瞪了他一眼,又看看说梦华,终究没说什么,走了。
······
“站住!拿的什么?”
甄金楼闻言停住脚步,笑嘻嘻得转头:“徐统领,是一些点心和药,太医院开给太上皇调养身子的。”
徐裴野朝身边的一个士兵使了个眼色,那士兵一把抢过甄金楼手上的药碗,“啪”得一声全倒在桌上,药汤洒了满桌流到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还不够,又把药碗摔碎了,点心全都切开了,以防其中有夹层夹带物品,士兵检查了一番,随后道:“报告统领,没有发现异常。”
徐裴野转对甄金楼,满不在乎地:“好了,你可以拿走了。”
甄金楼看着满桌狼藉,气得声音发抖,“你你你···一碗药,你···你没有良心!”
徐裴野板起脸:“一天不吃会怎的?行军打仗,三天两头吃不上东西是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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