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
秋雨软绵绵地飘,透过严实的黑云,给竹林带来一丝冰冷的曙光。
竹叶大抵是不喜欢雨的。它静默在湿润的枝头,任由身躯将汇集的雨滴滑下,毫不挽留。
沾满竹子香气的雨啊,它会不会有遗憾?…它将昨晚的燥热一扫而空,但却依然洗不清,那浓厚的血色。
三尾华羽狐,天生的猎手,毛发被淋湿,猩红色双眼。它松开尸体的脖子,冷酷又无情。
远处,清水狸在雨中急速奔跑。一向矫健的它摔进了泥潭。
被水流包裹住的青泪影,双手已经可以自由动弹。她回头一望,没有说话。
竹林,枯井之下
方银火被漫天的石雨击倒,躺在地上吐血。他的左臂被打折,眼睛也瞎了一只。剧烈的疼痛伴随着一道麻木,几乎让他晕厥。
木翎无力出声安慰。他艰难地在井壁攀爬,握住藤条的手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他试着伸长藤条将铁盒捆下,但铁盒犹如幻象,藤条无法触摸。
石头越变越急,越变越尖,每多呆一秒,伤口就更深一处。
疼痛,令人发指的疼痛,肆虐在头皮和四肢,血液在翻滚。
这十多米的距离,像是千里之途,时刻折磨着两人的身心。
“能摸到,能摸到!”
木翎的体表泛起绿光。他残缺的牙齿紧咬,铆足最后一点力气,终于将铁盒拧下。
“咚!”
伴随着一声巨响,伤痕遍布的木翎随着铁盒一起落下。
石雨在顷刻间消失。大殿内的铜像,猛得直起身。
“崩!崩!崩!”
铜像将锁链扯断,一口吞入肚中,山洞轰然倒塌。
方银火的心脏仿佛被人捏了一下。下一刻,他只觉周遭的一切都在扭曲,天旋地转,头晕眼花。在一阵耳鸣之后,彻底没了意识。
……
“爹,您不是说一直想像济世公那样行走天下,助人行善么?孩儿特意买了西河村上好的蒲扇给您!再穿上这身衣服,配合您的气质,哈哈,您可以去和叫花子抢生意了!”
……
“救!岂有见死不救之理!?”
……
“娘,若是孩儿所说有半句虚言,即刻自刎于此!”
……
“我生而为人,带上这锁链,倒像是畜生了。”
“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
“爹,孩儿不孝,不能给您养老送终了……”
……
竹林枯井,堵住井口的大石消失得无影无踪。木翎难以置信地看着完好如初的身体,左看右摸,巨大的喜悦袭上心头。
竹林已经不再是一片漆黑,淡淡曙光透射进来,勉强还能视物。他看见昏迷的方银火,连忙去唤醒。
“银火兄!银火兄!”
身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沉睡中的方银火被唤醒。
雨滴在身上胡乱地拍,衣服和头发沾满了秋天的冷。
方银火缓缓睁开干红的眼,一眼就瞧见欣喜难耐的木翎。
他有些沙哑地道:“木兄…我们得早点汇合才是…现在下雨,我没法用火药通知她们。你可有什么好法子?”
木翎点头道:“我与泪影有特殊联络手段。”
他话说完,从天物戒中取出一只向左弯曲的鱼形玉佩,将其佩戴在脖子上,玉佩顿时就嗡嗡大震,向某一个方向腾空跃起。
“已经卯时三刻,咱们速速赶去。”
两人一前一后,在雨中穿行。靴子和凉鞋在泥地中踩踏,溅得污泥一身。看见落穴中残留的木虎碎片和火药残渣,方银火有些得意。
行至中途,木翎猛地停下,瞳孔微缩,心头大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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