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到这里,罗宇才知道,商队并非全是为了行商,至少绕行的这些宗门就没什么油水。这些宗门小而分散,交易量少且杂乱,商队即使卖得贵些,也没什么赚头,主要还是为了霍山大局着想,让这些宗门依靠霍山、离不开霍山。对这些中小宗门施行羁縻之策,是霍山控制边缘地域的一种手段。

接下来,商队还要一路往南,前往南疆与越寇的交界处,之后北上经过凡人聚居区,最后在黄鹤坊市落脚,回霍山。

半个月后,商队一路往南到达洞庭湖畔,距离湖畔数里之远,就停下不再往前。罗宇只能远远望见湖水的倩影,据说那里是洞庭盗的天下,也是越寇的地盘。

洞庭湖不比云梦泽稍小,湖畔灵气却比云梦泽充裕很多,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或许和它连着大江,是一湖活水有关。这里是霍山势力的东南边界,在此布置有一连串防御堡垒,与南边的越寇对峙。商队此行的目的之一,就是要为这些堡垒运送补给。

罗宇本来还想见识一下霍山对付越寇的堡垒,没想到所谓的堡垒只是一座布置了防御法阵的塔楼,仅仅只比寻常的烽燧高大一些而已。塔楼后方有一小座木料搭建的四合院子,算是屯哨之所。堡垒的军士只有一两个筑基修士,七八个炼气弟子,他们平时在塔楼和院子间轮换值守、居住,战时可躲入塔楼,燃放狼烟或发出响箭示警。

领头的筑基修士出来迎接商队,大声呼喊着郭谦的名字,显得很是相熟。两人寒暄片刻,郭谦拿出一枚绿色的储物戒递了过去,罗宇估计里面是低阶草药和气血丹。这里难以自给自足,很需要这些补给之物,若有战事,更是活命的本钱。

筑基修士接了储物戒,叫手下抛出一只麻袋,袋口松开,滚出来几颗头颅。这骤然的变故把罗宇吓了一跳,见那些头颅上都扎着辫子,肤色黝黑,眼睛闭上,应该是越寇。至于究竟是越寇的修士,还是无辜的越人凡民,就不得而知了,也许霍山有验明之道。

郭谦皱了皱眉头,看也不看那些头颅,叫人把麻袋收好,又拿出一枚储物戒递过去,算是军功奖赏。

叙过正事,院子里拿出烤得微焦的兽肉款待商队,香味中散发阵阵灵韵,怕是高阶妖兽之肉。罗宇正是丹药用完之时,体内的气血正嗷嗷待哺,看了只觉饥肠辘辘,拿起烤肉就撕啃起来,丝毫不顾热油滴到道袍之上。

卫义从见了罗宇的饿样,笑着调侃道:“你不是吸风饮露,不食兽肉的吗?”

罗宇和卫义从相处得不错,也早已看出,身为卫良亲传弟子的卫义从才是队伍的实际首领,稳重而知权变,是周处那一类型的,日后前途无量,值得结交。他嘴里喊着肉块,含糊的说道:“这是做熟了的,不一样。生和熟,有本质区别。”

一旁的郭谦冷哼一声。

罗宇不知郭谦哪根筋不对,不过他此时食物当前,不和这莽汉一般计较。

继续上路,地势仍是平坦,视野一览无余,偶尔才出现一些小丘。猛烈的大风在平原上横冲直撞没有阻挡,刮得无数落叶、断枝呼啸来去,只有顺伏的小草能安然生存。

沿途又经过了几座这样的塔楼,守卫的军士得到了补给,商队也得到了招待。罗宇想,还是这样的路途比较愉快。

这日众人闲聊,谈及这趟回去之后的去处,罗宇忽然想起和郭谦的恩怨了,故意对众人说道:“大家这么辛苦,不如回去了跟着我干!我父亲的威名想必你们也听说过,罗家在霍山有永业灵山,在草市有会馆,别的不说,把你们凡族迁进灵山,还是没问题的。”

有几人听了,露出明显心动的神情,面面相觑。

郭谦怒极,训斥他们道:“你们勤勤恳恳跑商路,有什么不好?非要去做别人家的奴仆?”又对罗宇说:“你有什么好得意的?所有的一切还不是家里给的,有本事自己挣”

“你个莽夫,还不是给别家卖命的料!”罗宇回骂过去,好不容易被卫义从劝开了,嘴里仍骂骂咧咧。郭谦却不做声了。

接下来的路,沿途越来越荒芜,大风越来越猛烈。一日,一座高耸的孤峰出现在视线尽头。

罗宇抬头望去,和他去过的众多灵峰相比,这座孤峰并不高,只是被周围的平地和矮丘凸显得分外高峻。慢慢走近了看,孤峰形似黄鹤门的仙鹤峰,从山脚到山顶都是壁立千仞的危岩,普通修士难以攀登。再近一些细细打量,山腰的危崖处筑有一圈城垛,两座突兀的塔楼屹立在城垛外侧的岩壁之上,以一弯饱经风霜的拱桥相连。沉默的脸庞在山腰、城垛和塔楼间注视着他们。

“这座堡垒才算名副其实。”罗宇很想进去看看。这是最后一座堡垒了,再往西去,就是那片着名的荒原了。父亲在荒原上修筑了一条长达万里的直道,自己还一直无缘得见。

“这是锣场峰啊!一百年前,南疆军和越人在此反复争夺,无数修士丧命于此。现在是这一片防线的本部所在。”郭谦喃喃说道,“老伙计怎么没出来迎接?”

卫义从嘿嘿一笑:“你怕是不知,锣场峰换了主人咯。你的老伙计余刚已经解甲归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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