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急匆匆赶到,又是拊胸,又是捋背,司马攸许久才缓过来。
下人来报,陛下正往王府走来。
司马攸急忙下榻,对贾荃道,赶快更衣,束发,我要出门迎接陛下!快!
齐王就藩,作为一国之君,司马炎怎么也是要送一送的,况且,他想亲眼探探虚实,齐王的病到底打不打紧。他虽然想让齐王早日回国,心底到底念着些手足之情。
高高的步撵上,司马炎眯着眼,在一大群黄门、侍卫的簇拥下来到齐王府,路上百姓纷纷躲到一边,向皇帝行礼。
司马攸已穿戴完毕,正带领府中各等属官在大门外迎候,见皇帝到来,急忙行礼,司马炎下撵,径直步入正厅。
“听说皇弟身体抱恙,可有大碍?齐国能不能回得?”司马炎问道。
司马攸勉强站立,强作镇静,回道,“太医已开过方子,偶染风寒,调养时日便可,臣问过太宰,曰今日师贞。丈人吉,无咎。是行军的吉日,时刻定在卯时三刻,臣两日前上奏了的。”
“由你坐镇济南,再好不过,临行前可有难事需朕调解?”司马炎边说边打量,司马攸虽面容憔悴,并不像重疾之相,司马炎不禁起疑,既然如此,这个弟弟还在拖延什么?他心中大为不悦。
“陛下好意,臣弟领之,一切已准备妥当,不劳陛下操心。臣近日深居简出,作万言奏章一封,陛下闲时可览阅一二,权当消遣。”司马攸说着,命人搬出一口三尺见方的木箱。
二人交谈片刻,司马炎内心不快,只道还有要事,便不再逗留,让司马攸好生准备,卯时三刻,他将携百官准时赶到,为众人饯行。
司马攸终究没能前往封地,甚至连王府都未能踏出,司马炎前脚走,他再也无法支持,呕血不止,差点把心肺全呕出来。他本来已病入膏肓,全凭一口气吊着,刚才乃是回光返照之景,司马炎离开,一口气登时散去,“扑通”跌在血泊里。
太医令王熙紧急出诊,待诊完脉象,连连摇头,齐王脉象时有时无,脸色昏暗,双瞳有散大之象,回天乏术了,赶紧准备后事吧。正说话间,司马攸鼻孔前的丝纩停止了摆动。
司马炎此时刚回到芙蓉殿,他总觉得心神不宁,似有大事发生。杨芷为她斟满果茶,让他小憩片刻,等好些了再去城外参加三祭之礼。
果然,他刚坐下,便有黄门匆匆来报,齐王攸薨。
“咣当”,羽觞掉在地上。
他立即赶赴齐王府。王府门前红色灯笼已然摘下,两盏素灯正发散着白凄凄的光。中庭竖着牌位,被一块素白铭旌覆着,铭旌上书:晋齐王,大司马攸之神位。
司马炎怀抱牌位,放声大哭。他怎么也没想到,刚才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司马冏听到皇伯父到来,立即跃到中庭,他一身斩衰素衣,小脸挂着泪珠,仰着头对司马炎哭诉:“父王胸闷呕血已三月有余,御医们屡次问诊,都道寻常病疾,是他们害了我父王,皇伯父,你一定要做主!”
“好,你皇伯父定要砍了他们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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