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忧紧张也好,平淡快乐也好,时间行走的速度一丝一毫也不会改变。恍惚间已过了十三年。
在这段在仙门里不长不短的时间,影流是有一些变化的,当初入门的弟子多数固元,可得容颜用驻福寿无期;几个出色的弟子拜孟依桥为师,其中便有郑久,阮香怜,青蜜三人;变化最大的还是元魁。他从孩提长到束发,个子高了,可修为增长的很是缓慢。好在文承安一直没叨扰影流,他也平平安安地度过童年。
春末夏初,一场雨后。空气很清爽,能涤荡心中的愁绪。雨停后孟依桥总是格外欢欣,他雨中一直双腿也不在胀胀地疼了。此刻他正半躺在小塌上搬过软枕靠着看书。
“师父!”门外传来女子清脆的声音,是郑久。孟依桥抬头,郑久身后还跟着阮香怜。她们都是二十二三岁固元,容貌年轻俏丽,尽管衣着质朴,可不掩其光彩。这些年来阮香怜也看清郑久善良只是心直口快,她武学上有问题询问郑久也是毫无保留地解答,与其余人遮遮掩掩生怕别人偷学了自己的秘技的行径完全不同。郑久、青蜜、阮香怜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姐妹。
孟依桥放下书:“何事?”郑久大方地坐在孟依桥塌边,袖中取出一本翻了上千遍的《影流通学》迅速找到一页,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注脚,她手指向一行:“师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孟依桥细细地给她解答,郑久侧耳倾听,立在一旁阮香怜跟着听了一会儿便慌了神,眼睛不住地向孟依桥侧脸看,看几瞬就红了脸转开眼去。她背着手,手中是一个金制手炉,还套着暖橘色的袋子。
郑久点点头,谢过孟依桥,狡黠地冲着阮香怜一笑,拍拍她的肩先出去了。孟依桥坐起身,把腿上的毯子盖好,看向阮香怜:“你呢?可有什么疑惑?”
阮香怜双手递出小暖炉:“师父,这……送给您暖手……”
孟依桥看了无奈地叹一声:“香怜,你潜心修习,不必如此为我费心思,我的身体没有那么差,只是雨天时腿痛。”
阮香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孟依桥哭笑不得地说:“你看看你这些年,枕头、毯子、花瓶、香料,我这寝殿的东西多是你送来的。”阮香怜笑得更腼腆了,但下一句话立刻让她心一凉。
“你我只是师徒,你不必如此关照我的。”阮香怜委屈地抬头看孟依桥一眼,他面色柔和,是长辈慈爱地对晚辈说话时的表情。这十三年,孟依桥不是第一次提及他们的师徒关系了,言下之意就是拒绝阮香怜的不断示好。
“我是男子,何况已经立夏,哪里用得到手炉呢?你自己拿着罢,等天寒时小心别着凉。”
阮香怜却不听,固执地手炉放到孟依桥塌上,低声迅速说:“这个师父就收下吧。”说完一屈膝行礼立刻转身离开,孟依桥拿起还微热的手炉,叹口气,摇摇头,放到桌上。
文承安进来时正见阮香怜慌慌张张地跑出去,二人迎面相遇,阮香怜早不记得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微笑着稍稍行礼又立即跑去,又看到青蜜在前面,忙叫住她,二人挽着手一起走。青蜜不住地回头看。
“看什么呢?”
青蜜压低声音,悄声指点:“那个人,无极掌门!”阮香怜吃惊,回头一看,文承安已经进了孟依桥寝殿。
“他刚刚还向我问路呢,没想到他这样厉害的人物,一点架子都不摆,还文质彬彬的!”
阮香怜闻言抿嘴一笑,青蜜嘴角也不住地向上翘。
孟依桥刚躺下看了一行书,听到一个人唤:“小桥。”以为是花铭,刚想回一句:“你怎么又来了。”忽然感觉那人声音不对,抬头见是文承安,他已经慢悠悠地坐到椅子上了。
孟依桥连忙起身拱手行礼,文承安也不回礼,笑着搀他坐下。看到塌上的毯子,关切地问:“你的腿疾可好些了?”孟依桥正倒茶,思忖他此来何意,也清楚文承安根本不关心他的病,敷衍道:“已经大好了。”
文承安最有那种不紧不慢的悠闲态度,轻松地扯了好久也不说什么事,孟依桥陪着笑应付,还是自己先沉不住气问:“不知文兄此次前来,是有何事?”
文承安笑道:“你看看我,见了你就觉得亲切忍不住闲聊起来,其实我这次来确实有事,是来给你一样礼物的。”孟依桥忽略他客套的话,问:“礼物?”
文承安从袖中取出一个木盒子,孟依桥接过,不好直接打开,文承安先开口:“何不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孟依桥立刻掀开盒盖,里面的竟是一串沉香木手钏。孟依桥脸色陡变,文承安看在眼里,依旧面带笑意,可这幅神情丝毫不显得友善。
“这……这是先师的遗物!”孟依桥声音颤抖,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串看起来普通的手串:“文兄是何处寻来的?”
文承安喝了一口茶:“今日捕魂者带回的这个,我认出这是沈水殷心爱的手串,想到你挂念恩师,便赠与你安慰一下相思之苦吧。”
孟依桥惊喜激动之余,已经说不出话,轻轻摩挲着一颗颗木珠。仿佛那是心爱之人的手指。
窗外传来野猫“喵呜”的叫声。
金鸢正在无极等他,见文承安许久才满面春风得意而归,不禁嘀咕:“掌门还不如将手钏赠与尹明乌呢,他痴恋沈水殷好久,说不定就此能收买人心呢。”
文承安向上沅宫走去,也不计较一个侍女直呼掌门姓名,缓缓收了笑意:“傻丫头。”这一声骂金鸢脸反而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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