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来看看朕这副画。”

黛墨未干,皇帝拿起刚做好的画得意问她。

华雒仔细看去,画中满山枫叶如火,峭壁突生,紫衣女子背影清霜,站在火焰中如最冷艳的神袛。

“陛下的画工自然最好。”华雒垂下眼眸,毕恭毕敬地说道。

皇帝微笑“你不问问这画上的女子是谁吗”

“小奴不得过问。”

虽然得到否定的回答,皇帝还是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是朕的母后,她吃斋问佛很多年了,朕想见她一面都难,那个人却能每日陪着她”

华雒转头看他,这一瞬皇帝落寞地像个小孩子,只想要母亲的疼爱,哪怕是远远的见上一面,也能高兴好久。

最是无情帝王家,华雒如是想。

皇帝又看她一眼,兴致勃勃地跟她说“知道朕为什么把你调过来吗”

“小花莲藕,陛下想吃了吗”

华雒只当他忆起了母亲的味道。

摇摇头,“这么多年只有你跟朕那么说话,小花莲藕,也只有你做得最像。华雒,但你也不跟朕说话了。”

“小奴正在和陛下说话。”

皇帝微怒,把画笔一摔,刚做好的画又脏了,甩出的墨水刚好把紫色衣衫的人物遮住,“奴、奴、奴,华雒,朕和她就是因为你越来越远的。”

华雒第一次没有颤抖着跪下,第一次主动抬眼望向他的眼眸,和往常不同,这双眼睛,这双看遍天下的眼睛里,此刻唯有无穷无尽的悲哀。

登时不解,作为九五至尊,他有什么好悲哀的不用担心温饱,不用担心生死,不用担心刀子从下巴划到肚子,他为什么常常比低微的奴隶还要悲伤

皇帝冷笑,“今天晚上到朕殿里等着,你不是奴吗朕让你看看什么叫奴。”

心里明白,作为奴隶,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还是什么感觉都没有,愤怒,羞辱,悲戚,什么都没有,如一潭死水,皇帝能闻见腐臭的味道。

华雒在地上跪着,额头扣在地上,身子几乎贴着地面。

作为奴隶,华雒的动作很标准,但此时两人间只剩沉默。

最后还是皇帝服软,命她提着一盒樱桃稣给慈陵宫送去,顺便给她一块书金令,持此令者,相当于皇帝的特使,但华雒不知道,拿着就拿着了。

慈陵宫在这座巨大宫城的边角处,华雒走了很久,一路上遇见无数权贵的轿子,他们无论猥琐还是端正,在看到华雒腰间的书金令的时候都放弃了所有念头,闭上眼睛假装没有看见,毕竟不招惹,就是对佩戴书金令的奴隶们最大的尊重了。

华雒就这样安然无恙地到达了这里。

和长德殿不同,慈陵宫人气冷清,更多是一种庄严肃穆,佛檀香味道萦绕在华雒鼻尖,站在门口,华雒并不知道太后住在哪儿,只能一个一个屋子摸过去。

华雒是在第三个屋子遇见秦墨的,那时他就靠在柱子边,嘴里叼着一根艾叶,闭着眼睛唱着不知道哪里的小曲。

“姑娘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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