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几日既过,府中有令,明日七月初七,若是没有很要紧的事情,各院子的人都别出门,尤其是姑娘们。

女子阴气重,最招那些邪崇。

不过,今日才七月初六。

苏流月站在月笙居闺房外头的廊屋下,摆弄着摘上来的莲蓬,拨出一颗莲子,丢进嘴里,嚼了两下。

“噫”那张精致的脸蛋皱成一团,她苦兮兮眨了眨眼睛,最终硬是把嘴里的东西吞了下去。

“哎呀……”碧琴赶忙跑到小厨房去,调了杯糖水,又急匆匆地跑回来,递到苏流月手里,“都说这莲蓬子,到了荷花败时,才可口。小姐偏不听,这下子,可尝到苦头了?”

苏流月接过糖水,“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才缓过来。

她乜斜了大丫鬟一眼,“良药苦口利于病!”

织菱“噗嗤”一笑,“小姐这是病久了,竟是喜欢上药味了?”

苏流月神情微顿,接着若无其事地问道,“我自个儿忘了许多事情,你倒是说说,我到底病了多久,得了什么疑难杂症,又是如何治好的?”

“这……”织菱虽鲁莽,却也分得清轻重,夫人再三叮嘱,让她们严着些自己的嘴。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她左右为难,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瓜子,做什么要提到小姐生病的事儿……最后实在没法子,只好可怜兮兮地看向碧琴。

“怎么,难道我这小姐,竟比不得碧琴?我问你话,你还得请示她吗?”苏流月恰好转头看到这一幕,冷声问道。

“奴婢不敢,小姐恕罪!”

两人惶恐,齐齐下跪,赶忙磕了一个头,伏在地上求饶。

刚才她们分明觉得,周身有一股实质的寒意,萦绕左右。

着实骇人。

苏流月心思微转,暗想:别人失忆,家人恨不得想尽一切办法,帮助其恢复记忆。这家人倒好,连提都不许提起。

织菱向来心直口快,这关头却能把嘴巴封得那么紧,可见这其中的厉害关系,非比寻常。

“行了,你俩先起来吧。有些事情,说不定日子久了,我自己也能想起来,对吧?”

苏流月看着她们,忽的展颜一笑,接着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兀自进了闺房。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都尚未反应过来。

“碧琴,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碧琴平日里倒算是处变不惊,这会子,却也神情凝重,摇了摇头。

她不会看错的,小姐适才看她们的眼神,明明镇静且严厉。

可过了一会儿,又笑盈盈的。

碧琴起身看着正招手唤她的主子,心里莫名升起一阵畏惧。

苏流月拈起一片花瓣,凑到鼻头下闻了闻,“我看你们之前绣了几个香囊,不如将我刚晒好的花瓣也放进去。这味道,可比那些味道浓重的香料,清爽多了。”

织菱双手搭着,却是不住地摩挲,她抬头看自家小姐,一旦对方有任何动作,便先低下头去。

碧琴见状,只好硬着头皮挪了挪步子,凑到竹篮子边嗅了嗅说,“还真是,淡淡的荷花香,真是好闻。”

苏流月嘴角微翘,“再添上这两味药材。”她解开两个布包,露出一白一灰的两小堆东西,“这是我前几日去府中药房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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