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送先生。”

应长拓走后,秦媛便坐在玉兰树下发呆,海棠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将棋子一粒一粒的收了起来。

这一日似乎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亥初,秦媛梳洗完毕,随手拿了本书靠坐在罗汉床上,懒懒的跟正在铺床的丁香说道:“今日我想要多看会儿书,你们下去睡吧,不必理会我。”

望月楼的仆妇都知道,这位秦先生一向不喜欢有人贴身伺候,也从不要求丫头守夜,所以丁香铺好被褥,躬身应了声是,便退了下去。

因是刚洗漱完毕,秦媛身上仅穿着中衣,她懒懒的靠着迎枕,手中拿着书,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秦媛心中有些迷茫,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些什么,还能做些什么。如今她父亲已被平反,长兄也已经恢复了爵位,这让她觉得自己之前所做的努力,就像是一场笑话。

她就那么呆呆的坐着,直到一声轻微的窗扇声响,才让她惊醒过来。她放下手中的书册,几步走出内室,便见到骆知行一身黑色夜行衣,站在厅堂之中。

秦媛将骆知行让进内室,吹灭了灯盏,二人才分别坐了下来。

秦媛有些疑惑,开口便问:“骆大哥找我何事?”

骆知行一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看了对面的秦媛一眼,很快便移开了视线,声音低沉而郑重:“昨日晋王府的长史元召洋找了我,说想要得到知行门的支持,助晋王夺位。”

秦媛听了,面带疑惑,问道:“晋王怎么会知道知行门的?”

“有一件事你尚且不知,在陆其重北上辽东之后,晋王府曾派了个谋士北上,当日便是我知行门保的镖,护送他北上的。”骆知行声音很低,“当日我并不知那人是晋王府的,直到昨日,那人再次登门,我方才知晓。此事,是我疏忽了。”

“骆大哥的意思是,晋王府的人,曾在辽东跟陆其重有过接触?”秦媛略垂了眼眸,口中喃喃道:“所以,陆其重才会杀了庞海,以保下背后主使之人。”

“正是。”骆知行颔首,继续说道:“如今已经可以肯定你父亲兵败必然是这晋王所为,只是,”他略顿了顿,看到秦媛神色正常,才继续说道:“思之说,圣上不欲再提起此事了。”

秦媛闻言神色仍旧没有什么变化,良久之后才微微笑了一下,这笑里似乎含着些嘲讽,又带着点无奈,她说道:“所以,我现在每日都在想,自己所做的这一切还有没有意义。”

“如今苏府的爵位已经恢复,那庞海也得到了惩罚,父亲的冤屈也算是得到了申张。”她说着又笑了起来,“我所想要的应该就是这些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仍旧觉得心有不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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