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不常落雨的,平日灌溉浇水,皆是靠宣平几条河流,以及开槽的水渠,但今日竟是落了雨,虽说只是淅沥一点儿,但聊胜于无,几日来的烦躁皆是冲散了。

燕齐谐戴着斗笠,坐在田边,嘴里叼着一根草,满面嫌弃:“四郎你说,这雨下得泥点子似的,你拿着你那破月枪老擦有什么用,刚擦干净就下雨,赶紧把你那错彩镂金包起来罢,仔细哪日教别人撬掉了卖钱去!”

陆冥之听闻,只道:“虽说是下雨了,但你也不能这般不省着口水啊?”同燕齐谐待了这许多日子,早就知道如何反驳这家伙的话了。

燕齐谐一挑眉,立马做出了一副“你信不信我赶明儿就把你那金子撬掉去卖”的表情,陆冥之一抬手,给了燕齐谐脑后一巴掌,燕齐谐原本正打算站起来,脚下不稳,一脸便栽在了地上,新鲜刚下过雨的泥土沾了满脸,好不狼狈。

燕齐谐抹了一把脸:“好你个陆四郎,竟然这般对我。”

说完上前要去拧陆冥之,还不待出手,便听见后面有人叫他们,听声音大约是祁当归。

那祁当归走上前来道:“我方才瞧见个奇怪的人,问我讨水喝,喝完水并不走,还问些奇奇怪怪的话,问我多大了住哪里。”顿了顿,又道:“还说瞧我们几个有些气魄,不像一般农人家的孩子。”

陆冥之皱了皱眉:“你可回他了?”

祁当归道:“是略略说了一些,可还是觉得好生奇怪,便同你们说来了。”

陆冥之对燕齐谐和祁当归道:“快些回去通知霍将军,教所有军士提高了警惕,做好应敌的准备。”旋即又问道:“当归你可有看见那人朝哪个方向去了,人生的个甚么样子。”

祁当归道:“大约是进内城去了。”又简单说了说那人的样貌。

陆冥之对了他二人道:“我去寻他去,你二人快带了大家回去。”

燕齐谐面露不安:“四郎你……做甚么去……”

陆冥之没回答,只道:“左不过是齐威侯的探子摸来了……”

雨中少年牵了马,飞身上马远去,只余一个背影,燕齐谐猛一拍祁当归:“咱们也别愣着了,也去牵了马,跑得快些。”

陆冥之策马朝内城奔去,不多时便近了镇远门,他朝脸上摸了一把泥,略略盖去容貌,下了马步行,不多时便瞧见祁当归所说那人,正坐在城门边铺子里要肉干吃,对面坐了什么人,二人仿佛在商量些甚么。

陆冥之心道,大约是汇报情况?

心下想着,也往那铺子而去,进了铺子,小二殷勤迎了上来,这铺子燕齐谐常来买酒吃,里头人是认得陆冥之的,他开口道:“小哥儿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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