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把颜永农托付的事放在一切事务的首位,在颜永农找过后还有几家拿着重礼来找他开后门。自然他不会收任何人的礼,也没有答应任何人请求。

在开学的前一夜他就选拔民办老师这事召开了村委会七个人的研讨会。说是开研讨会其实也是走个过场,在会上宣布一下他决定的人选。

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他是这里土皇帝,往时村里大凡小事他作了主的算数。

哪知这事情没有他想像的简单,还颇费周折。

会议一开始村长稍作开场白就直切正题:“今年学堂里要加个民办老师,我提议让颜边喜来教这个书,大家意见如何?”

他以为这回跟以往一样只要是他的提议全场都附和。以往还没有出现过跟他正面唱反调的情况。哪知道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这回马上有人唱起反调,而且唱反调的不止一人

“我不同意。凭什么呀?”说话的是直性的莽撞的年轻气盛的民兵连长颜青亮。

“村长,如果这个人选是你儿女或亲属,我们不争,无条件让给你。”村治保主任王金谷发话了,他是个心眼十足的人,他的话既说明了自己不同意又讨好了村长。

“我有一点要澄清,你们别以为我受了她家的贿,得了她家好处就保荐她。如果我受了他半个毫子就让我拿去打药吃,买棺材睡。大家都知道颜永农家给他娭毑那一病闹得穷了屁都打不出,自己都在吃破絮哪来的烟请客啊!”村长遭到了反对胡乱借个话题发挥一下,把自己的气势提得更高。

王主任马上奉承:“村长,你多虑了,我和颜连长不是那个意思。我们知道你一直是个廉洁奉公的好领导,连公家的一根断鼻针都不沾。再说你缺什么呀?家里种田的有,外面挣钱的有,还看得中别人那点小恩小惠?”

“颜永农没有能力送两个孩子都上学只好让颜边喜辍学,他跟着儿子进城了。颜边喜也真够可怜的,这点年纪就要挑起养家糊口的重任。你们说她干得了什么呢?送她一根树吧,她没法扛起来送她一担谷吧,她没法担起来。更不用说扶梨掌耙这些粗活儿了,总不能让她们娘俩喝西北风,沿路乞讨吧!”

村长说到这停下喝了一口水接着说:“教民办一月四十来元钱仅够买米吃,在坐的哪家就缺了这几块钱?而颜边喜就不同,没有这钱真的就活不了,就当大家同情她们帮她一把。再说教书这碗饭不是人人都吃得了的,教师本人得先有一桶水才能给学生一碗水,颜边喜的肚子里可是有货的。”

“凭什么我们要帮她呢?她又不是没父母,她父亲有足够的能力养活她们都撒手不管,我们跟她不亲不邻何必多事?再说谁没有难处呀?我弟弟自小得了小儿麻痹症走路不方便,他干得了什么农活呢?可他也要成家养家啊,而当兵、招工等这些他不够格,让他在自家村里教教书最合适。”颜连长发话了。

“她肚子再有货也只初中水平,我女儿也是初中毕业,并在外乡代过课,未必我女儿教得了外乡人的孩子教不了自家村里的孩子?”王主任有针对性地说。

不能怪他们要争,他们争的不是这一月的几十块钱而是这半工半农的名额,守着这名额就有机会转正成为公家人,

这些靠山靠土地吃饭的山里人,这些祖祖辈辈没拿吃过皇粮没拿过国家俸禄的人们,吃的是肩挑背驮一锄拜天一锄拜地的苦力饭。因而他们希望自己的儿女丢掉锄头把,走出去干轻松的工作吃商品粮过幸福的生活。可苦于没有面子没有攀缘找不到路子。

当兵时山里年轻人走出去冲进城市的一条途径,为了争取每年的这个指标,够年龄的符合条件的都削尖脑袋去钻,三年义务兵满了或留城或转干及少回家务农的。再就是教民办,也是过了三年参加民师进修考试,又读三年师范就是公办老师了。其余的招工、招干的指标是村里带职人的子女的专利平民百姓就别作指望了。

“你们说的都是实际情况,只是僧多粥少分不匀。我们作为干部思想觉悟理应高些,要讲风格,这个名额就给了颜边喜算了,下次有别的指标让你们优先。”村长边作工作边许诺。

“干部怎样?干部就不吃饭拉尿?我吃亏吃苦当一出的干部不得点好处是吃了不得消?国家的政策谁也预料不到,什么时候有指标还是个问号。再说我这个民兵连长也没有大面子,到时村长你口头说的能否算数呢?除非你出个手续捏在我手里。”颜连长说。

“我说的当然算数,什么时候骗过你们?”村长说。

“我女儿大了不能在家里等机会等到头发白,要不这样吧,让颜边喜教书,收入归她,名额就挂我女儿的,以后转正进修算我女儿的数。”王主任出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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