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叔嫂俩之间的过结三天三夜讲不完,颜永农家住拖木埂,月心家住狭山墩,两地相隔天远而且两家瓜藤亲都不沾怎么进了一家门呢?
这得从颜永农父辈说起,早年颜永农的父亲颜肃明同着月心的父亲廖盛强一起在阳楼洞修水库,当年民工上工地跟学生寄宿一样自带被窝和饭米驻扎在工地上。
他们两个人被安排在水库脚下的一户人家里,同住的还有另外四个人。六个人都宿在那家人的木板楼上,跟这家人合用着锅碗瓢盆。
颜肃明和廖盛强的深厚友谊从这样一件事开始的,民工在外生产队记最高公分,政府一个月发三十斤粮票。
对于一些日做牛马工夫的壮年男子来说一餐才三两米吃了放在肚子哪角落里呀?下饭菜就更没有说头了,这里没有属于他们的一寸土地给种上一棵青菜,基本上不跟青菜会面。
歇工的时候民工回家一次带来一些干瓜果如干豇豆、干萝卜丝、黄豆、苕粉等,带来的也不是很多。
在那个年代,土地都归公家的所有,属于私人的自留地相当地少,而且房前屋后种瓜种豆了马上就有工作组人员来把资本主义尾巴割了,试想想哪家有多少余量余菜呢?
在那个还没有发明“计划生育”这个词语的年代,农村人都信奉多子多福,妇女们从有生育能力起一直辛勤地生到失去生育能力为止,少则五六个多则上十个。想想这么多嘴巴要多少食物去塞?
民工们带出来的菜少得可怜,有的时候他们没有菜下饭就用冷水浇饭吃下去。有人还乐观地说:“冷水浇饭抵鸡汤”。多数时候他们烧盐水汤下饭。
一次颜肃明他们烧了一砵盐水汤放在一杌子上,六个人围着杌子蹲在地上吃饭,扒了一口饭就用筷子到砵里蘸一下盐水放到口里吸允一下。
廖盛强每次蘸盐水的时候都要用力把筷子插到底,把砵底捅得“嘭”的一响。这样的次数多了问题就出来了,在他最后一次插下去的时候砵子的底裂了,盐水从裂缝里喷射出来。
其中一人怕盐水糟蹋了于是端起砵子要把盐水直接倒进碗里,哪知道端起来的只是一个钵筒子了,砵底彻底跟砵身分家了。
这时除了颜肃明没有一个不说廖盛强的。
“好了,这一砵汤给你一口喝了,大家只好息起一只猴子了干望着”一个说。
“你只要轻轻蘸一下了行了,作那么大老力蘸的盐水就多些?”一个说。
“你要把筷子插到那老底下干什么呢?那底下又没有沉脚鱼可挑起来。”又一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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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伙的人说了没有歇落,主家妇女进来了,见了破砵不知道有多心疼。
她说:“我家通共才一对这样的砵子,花了我五角五分钱一个买回来。当时我就一不愿二不愿借给你们用,怕把它弄坏了,是你们说尽了好话,保证弄坏了买一个一模一样的赔我才借给你们的。现在,你们真的给弄破了,你们得说话算数。要不然我什么都不借给你们了,让你们用手抓生米吃。”
损坏东西要赔。这是小学生都知道的道理,何况主家人的话说得那么刻薄,非赔不可了。当主家人转过身民工们就讨论如何赔法,一人说:“谁捅破的谁赔。”
“那是自然,我们不可能跟着当赔匠。”有人马上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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