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景卖掉祖传家业,买下一座三进三出的大院子,罗氏姐妹被安置在西北角院,内有朱辉和汤家两个侄女看管,外有应天府衙门官差负责保护。
在许灵儿的安排下,文涛前来探望罗氏姐妹,林阿莹已经半岁了,在何氏夫人悉心照料下,她们在生活上衣食无忧。
罗阿敏一直不信林风死了,刚从文涛口中得到验证,顿时就昏厥过去,阿萍掐住她的人中,含泪把姐姐唤醒。
安抚好罗氏姐妹,文涛立刻前往琉球,让马五接管林风的据点,迫使那些掌柜的改邪归正。
许灵儿完成这项任务,搭乘商船返回萨摩,经过半个多月的航行,在津坊町见到了郭国强。
目前依然没有朱均旺、徐鲲任何消息,郭国强想把许仪后接回来,尝试几次都没成功。
如今,阿市夫人已生下三个女儿,但浅井长政想要儿子,离不开这位家庭医生,因此,派权三郎等人把他看得很紧。
许灵儿想去小谷城,但郭国强不放心,给她出个主意,让她到京都去找幕府老臣上野清延、大馆晴忠和细川藤孝等人,或许他们可以说服浅井长政;同时,请这些幕府老臣帮忙,尽快将陆云龙的灵柩运出来,让英魂归故里安息。
这几位幕府老臣,许灵儿并不陌生,当年,帮助将军夫人逃难时,和他们都打过交道,相信他们肯定会帮忙。
于是,她满怀信心来到京都,一打听才知道,这几位老臣对傀儡将军足利义荣不满,全都跑到越前投奔足利义昭去了。
于是,她不顾生命危险,又从京都赶往越前,一路上战火纷飞、焦土遍野,这时,多么希望文涛能够出现……
到越前一打听,又大失所望!
原来,这些幕府重臣到来后,集体拥立足利义昭为幕府将军,准备讨伐叛逆松永久秀,而朝仓义景借口实力不足,拒绝出兵。
在明智光秀、羽柴秀吉的策划下,足利义昭设法摆脱控制,带领幕府老臣出走岐阜。
许灵儿马不停蹄,来到岐阜城外,已是永禄十一年(隆庆二年、公元1568年)九月,此时,织田信长正在整顿兵马,准备亲率六万大军上洛。
因无法靠近岐阜城,许灵儿判断,不久,足利义昭及幕府老臣都会重返京都,就这样,她又回去了。
果然,到月底,织田大军“上洛”,把持京畿大权的松永久秀,深知织田信长的厉害,他伙同三好义继放弃抵抗,偷偷害死足利义荣,全体出城投降。
足利义昭成为室町幕府第十五代将军,但是,他和幕府老臣很快就遭到软禁,因此,许灵儿依然没能找到机会。
这时,织田信长提议,明智光秀、羽柴秀吉共同担任京都奉行,他自己的官位由从六品上总介,晋升为正四品弹正大弼,并上奏天皇,给幕府将军制订“殿中御掟”九条律法,后来又追加七条,并昭告天下。
织田信长本希望借此机会,让列岛大名“上洛”以示臣服,怎奈其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对此无人买账,便决定杀鸡儆猴,首先对朝仓义景发难。
战火很快就会烧到小谷城,许灵儿心急如焚,迫不得已,只好请显如帮忙。
本愿寺僧兵多次前往小谷城,此时,浅井长政正在越前,协助朝仓义景作战,权三郎以没有家督之命为由,坚决不肯放人,任凭阿市夫人求情也没用。
许灵儿只好在本愿寺住下,在此期间,汤景在南京开设丝绸织坊,联合陈元化等人经营钱庄,帮助抗倭英雄月空长老筹集经费,希望将来远渡重洋,开拓新大陆,与西洋传教士一比高低!
(关于月空长老的故事,将会在第二卷《金陵金梦》详细讲述。)
大家都在期盼英灵魂归故里,尽快救出失散的亲人,许灵儿深感责任重大,却又无能为力。
几个月后,情况有所变化,“殿中御掟”十六条律法,彻底惹怒足利义昭,他终于忍无可忍,号召大家讨伐织田信长。
于是,朝仓义景、浅井长政、武田信玄、毛利辉元、三好三人众、比睿山延历寺、杂贺众等势力,再加上石山本愿寺,全都积极响应,组成一张“信长包围网”。
织田信长把朝仓义景、浅井长政当成主要敌人,这场战争持续一年之久。
显如多次给浅井长政写信,希望许家父女团聚,由于许仪后正在担任私塾先生,教茶茶姐妹读书识字,浅井长政表示,无法保障途中安全。
打听不到朱均旺、徐鲲的下落,又接不回父亲,织田信长霸占京都,若无人帮忙,也无法运出陆云龙的灵柩,更不知那尊佛龛又在何处,因此,许灵儿只能耐心等待时机。
元龟元年(公元1570年,明朝隆庆四年),织田、德川两家联军,打败浅井、朝仓同盟,史称“姊川之战”,接着,织田信长出兵讨伐摄津。
三好三人众派人到堺町求助军费,连一文钱都没弄着,为对抗“众合会”,维护地内町的商业利益,显如对他们伸出了援手。
浅井长政、朝仓义景和比叡山延历寺结盟,组成三万联军,在琵琶湖西岸,向尾张发起猛攻,导致名将森可成、信长之弟战死。
织田信长得此消息,率领本部人马往回撤,此时,浅井、朝仓联军已在比睿山布阵。
得知显如支持三好三人众,织田信长撤军的同时,对石山本愿寺大军压境,并索要巨额军费。
显如严辞拒绝织田氏的讹诈,并发动一向宗信徒,在伊势长岛掀起一向一揆,导致织田大军陷入困境。
无休止的战争还在继续,为摆脱眼前的危机,织田信长写信给朝仓义景,他将奏请正亲町天皇,天下尽归朝仓家所有……
朝仓义景很天真,立刻表示愿意和解,就这样,织田信长获得喘息之机。
由于织田氏连年征战,军费极为紧张,特别是面对铺天盖地的一向宗,几乎没任何好办法。
为了逼迫一向宗退出京畿,织田信长天天叫嚷,他要火烧石山本愿寺,显如不免有些担忧,劝许灵儿赶快离开。
就在许灵儿走后没几天,猴子秀吉突然来找显如,他就像织田信长肚子里的蛔虫,很清楚威胁本愿寺的真实用意。
“权僧正法王大人,织田弹正大弼虽自称信仰法华宗,但其性格暴烈,千万不要激怒他,他可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
“难道还能与佛祖为敌否?”
“这正是我所担忧的,火烧本愿寺不是没有可能!”
“阿弥陀佛,若说别人敢当佛敌,我不信;说信长公能干出这等事,我信。请问奉行大人有何良策?”
沉默片刻,猴子矜持地答道:“记得你问过那面铜镜,不错,此物确实曾落在我手,当时,我拿起一照,宁宁突然惊呼:快看、快看,一轮火红、火红的太阳;不久,信长公请众家臣吃饭,请你猜一猜,我在镜子里看到了什么?”
显如大惊失色,忙问:“难道信长公将取代天皇陛下?”
秀吉故作一副神秘状……
“我模模糊糊看见,有人在熊熊烈火中升天了。”
“如此说来,信长公之后,莫非阁下取而代之?”
“千万不要乱说,信长公手下大将如云,在下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足轻,至于将来如何?谁又能说得清楚。”
猴子说罢,立刻取出佛龛,恭恭敬敬地摆上台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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