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五回到首里城外林家烧酒坊,发现很多门上都贴着白纸,到处摆放着花圈,团联营也一片狼藉。
有个兄弟一看见马五,急忙上前哭诉……
“哥哥,可把你盼来了,天有不测之风云,那天,官兵把你家团团包围,说要捉拿朝廷钦犯,一官大人着急上火,突然犯了心病,这说没就没了……”
“为什么会弄成这样?现在出殡了吗?”
“五哥,一言难尽!打去年起,就有两个锦衣卫来找麻烦,官府暗中派遣使者赴京调查,最终核实文俊哥哥是严世蕃、罗文龙的死党,尚元王勃然大怒,让首里所司代领兵包围烧酒坊,文俊哥哥想出来和他们讲理,被老掌柜劝住了,他连气带急,当场就被气死,次日便草草下葬。”
“我知道了。没再没出别的事吧?”
“五哥,你看,咱们保家安民的团练弟兄,被官府杀掉大半,好在首里所司代这个狗官,没敢对烧酒坊发难。”
马五顿时火冒三丈……
“这个狼心狗肺的贪官,吃我们的、喝我们的,还下如此狠手,我跟他没完!”
这时,林府已经知道马五回来了,老掌柜赶紧派家丁把他叫回家。
从义父脸上的表情看得出,林一官应该没死。
“我儿,作为我林家养子这么多年,为父没有让你改姓,也没干涉过你的信仰,让你在村里搞团练,坚决不让你经商,更不让你参与烧酒坊的生意,你对为父可有怨言?”
马五立刻跪倒在地……
“爹爹对我恩重如山,无以为报,今生今世惟爹爹之命是从,绝无怨言!”
“好孩子,为父知道你很懂事,有些话,今日不得不对你说,你可知道,天下烧酒坊千万家,唯咱林家独占鳌头,是何缘故?”
马五摇摇头,没有答话。
“孩子,爹爹告诉你,这是因为王宫里有人暗中帮忙。”
“爹爹,此人为何帮我们?”
“他帮我们,是因为我无儿无女,将来,这份产业人家还想收回去。爹爹不让你经商,不让你参与家里的生意,就是这个缘故。等将来人家想收,如果你不放手,定会招致杀身之祸。”
“爹爹,我终于明白了,文俊哥哥怀揣锦衣卫腰牌,却不敢在琉球生活,每次回来,都会招致追杀,官府却从不干预咱这生意。”
“孩子,你很聪明。原本爹爹不想让你掺合这些烂事,如今,既然被逼到这份上,你就好好干吧,这家烧酒坊我决计传到你的手中。”
马五颇受感动,趴在地上,给义父连磕三个响头。
“孩子,起来吧。今天,把一些隐情讲给你听:当初,我接手这家烧酒坊,曾帮那人保守一个秘密。约定我俩百年之后,由他暗中抚养的那女子接管。如今,人家对我们屡下狠手,那么,我也不必再客气。”
“爹爹,此人可是王公公?你们之间到底有何秘密?”
“儿啊,你知道是他就行,不得在外面乱说,以免再遭横祸。至于我和他的约定,我的确有责任保守秘密,你不必知道过多。”
“爹爹,文俊哥哥如何逃过这一劫的?”
“十天前,在首里所司代的陪同下,那两个锦衣卫带着数百官兵,包围了整个村子,团练弟兄与官兵发生冲突,战死不少人,当时,文俊刚运来一船火绳枪,全被官府没收了。”
“爹爹,刚才进村,我看见团联营已被焚毁。”
“好在首里所司代这王八蛋,还算没白收我们的银子,给足了时间,让我有所准备,只好弄来一包迷魂散,让文俊诈死。”
“难道就没别的办法?”
“当时的情形,无论如何文俊也逃不掉。他判断,首里所司代不至于要他的命,只要他今后不再回来,王公公也就不会再找麻烦,他吃下迷魂散,当时就昏死过去了,随后,才让锦衣卫验尸。”
“爹爹,就这么简单过关了?”
“哪有这么容易?锦衣卫当时就要把文俊抬走,家丁与官兵又差点打起来,首里所司代出面调解,要求我们次日出殡,头七后开棺验尸,锦衣卫才算作罢。就这样,文俊昏死三个时辰才苏醒,我就赶紧派人给你送信;次日找个身量、胖瘦差不多的麻风病人,把他装进棺材,头七验尸也算过关了,锦衣卫拿到尚元王的文书,证明林一官已死,方才离开琉球。”
听罢这番惊心动魄的经历,马五问道:“文俊哥哥、罗氏姐妹现在何处?”
“文俊说今后不回来了,全琉球都知道,他突发重病而死。我暗中派人,已把他们送回宁波,临走时他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要饭的朱重八做的了皇帝,我为何不能!’既然朝廷放开海禁,准贩东西二洋,他改名林风,要在大陆沿海组建商团,好好大干一场。”
就在马五回到琉球的同时,已经更名为林风的林一官,带着罗氏姐妹回到宁波,住进据点龙门客栈。
林一官受猴子所托,花重金在大陆及朝鲜,布下数十个据点,对宁波尤为看重。
经过千挑万选,林一官本打算派汤景来的,通过详细了解他的情况,果断地把他放在朝鲜,选中松浦隆信的“家臣”陈元化,在宁波开设龙门客栈,并准备展开与平户的海上贸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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