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州府之所以穷,就是因为境内有大半的黄泛区。

赶上灾年,数以十万计的灾民衣食无着、流离失所,官府救都救不过来,更别谈管理了,而因为河道治理不力,北边土城县基本上就是三年一小灾、五年一大灾,说是年年有灾也不为过。

人连活都活不下去了,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近些年,燕子湾这儿出了一伙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强人。

据说,这伙强人的头目还是个女的,诨名‘花燕子’,但也是久闻其名,少见其人。

花燕子做事,还是讲些‘道义’的,经常做一些劫富济贫的事儿,继而她和她手下那伙人究竟是杀人如麻的强人还是饿死事大的灾民,就说不清楚了,反正自花燕子插旗以来,官府都是征剿不力的。

除了一般的劫掠活动,花燕子还做着‘买凶杀人’的买卖,当然,得首先看看杀的是什么人,再说买的事儿。

如果杀的是欺压良善的人,给筐鸡蛋也就做了……

赵文贵知不知道有花燕子这伙人,不太清楚,估计就算他知道了,也是舍不得的。

李云东肯定是知道的,也很舍得,他有今天这份家业,就是拼了多少次拼来的,如今虽然碰上了锦衣卫,他还是想再拼一次。

于是,在带着两千两银子求饶未果的当晚,李云东就吩咐手下兄弟大蚂蚱赶到了燕子湾,点灯笼,叫人。

点灯笼,也是花燕子的规矩,说是入夜之后,有人提着一盏灯笼在燕子湾大坝上等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接他的。

大蚂蚱就提着一盏灯笼在这儿等了一会儿。

“灭了灯笼,跟我走吧。”来人了,不用问。

“好……”大蚂蚱还是有些忐忑的。

漕州城里的强人跟燕子湾的强人,本来就不一样,现在更不一样,大蚂蚱也是有家有业的人了,帮东哥打架闹事肯定没问题,让他直接帮东哥去杀人,杀的还是锦衣卫,他肯定是不敢的。

大蚂蚱知道惜命了,花燕子这些人,却都是不要命的人。

黑夜之中,两个人一前一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路上,大蚂蚱连看都没敢多看。

大蚂蚱跟着来人到了一个破旧屋里,才上了亮,看到了屋里的三个人,个个目露凶光、衣衫褴褛。

“要杀几个人?”问话的,就是去接大蚂蚱的人,三十多岁,看面相有些沉闷,搁地里干活儿才更合适一些。

“三个……”大蚂蚱还是不敢多看,勉强答着。

“什么人?”

“要霸占我们客栈的人。”

“谁?”

“不知道,外地来的,可能是官宦子弟。”

“什么客栈,哪里的?”

“运来客栈,漕州城裕华街。”

“……五百两。”

“五百两?是不是……”

“五百两!”

“是。”

“有诈无退。”

“……”

大蚂蚱先放下了五百两银子,才跟对方说起胖子他们三个人的具体情况了,特别说了,如果需要帮忙,客栈那边是可以配合的。

这当然是李云东嘱咐的,杀就要杀的干净,若有后患,他肯定也得拉出去抵命。

而大蚂蚱,是揣着一千两银子来的。

五百两,对花燕子来说已经够了。

谈妥了,大蚂蚱就赶了回去。

大蚂蚱走了,有人留下了,大明朝的锦衣卫能是白给的吗?

胖子这个百户可是领着三个小旗来到漕州城里的,每个小旗下辖十个番役……

又是一个清晨。

张尧起来就是笑眯眯的,他发现,自己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这才几天,就已经习惯这边的生活了。

但他没有想过,他这穿越过来是过的比较舒服的,要是赶上上顿不接下顿整天被人欺负的日子,他还适应个屁啊!

电小二醒了以后,也有了一些活力,跟人在一起这些天,他已经学到不少东西了,虽然,他根本体会不到感觉是什么东西。

不一会儿,胖子进屋了,似笑非笑的。

“三哥,今天这么早啊,有事?”张尧紧着套近乎,得人家的便宜了呗。

“……没事儿!”胖子知道他想套近乎,可他也不想想,他要是有事,就是他喵的出去干坏事,消停一天行不行。

“呵呵……”张尧也没那个意思,就是想帮着三哥办差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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