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满山的苍松、古柏和老槐树,看着蓝天白云,沐浴着五月里上午的阳光,赵保安终于不再怀疑,真的不是在澳门的山上,也不是被追得走投无路不小心坠崖的那个时空。但他依然不敢相信,他又回到了30年前的那个他。

怀着极为复杂而忐忑的心情,来到洞口不远处的山塘边,当30年前那个身材消瘦的少年的身影出现在澄澈的塘水里的时候,赵保安蓦然觉得,那一塘碧水便是他30年的光阴,他有着一不小心便会跌落其中,在一瞬间再次回到澳门,回到山上那个他的恐惧感。这种感觉令他急忙离开岸边,漫无目的地往前疾走。

“赵保安,赵保安!”赵保安突然听到有人叫他,急忙循着声音看去,并未发现有人,他转动着身子四下里看了一番,依然未发现人。

“赵保安,赵保安!”声音再次响起,似乎来于自前方的一棵树干足有柴禾垛粗的古柏之上。

听声音有点稚嫩,应该是个孩童,莫非谁家孩童爬上古柏玩,在叫他?

赵保安抬头在古柏苍老劲拔的枝干上搜索,没有发现,又仔细地看那并不算茂盛的树冠,依然没看到人。

这时候,像是儿童嘻哈玩笑的声音传来,依然来自那棵古柏之上。赵保安正感诧异,柏树洞里突然钻出俩小脑袋,原来是两只小松鼠。

见两只小松鼠都从树洞里钻了出来,站在一条枝干上,冲着自己做鬼脸,赵保安更奇怪了,心想,松鼠什么时候也会说人话了?

“刚才是你们俩在说话吗?”赵保安试着问两只小松鼠。

“不是我俩,还能是谁啊?”其中一只栗色和白色混杂毛色的松鼠白了赵保安一眼,“每次叫你你都不理人家,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

另外一只灰色和棕色混杂毛色的松鼠嘻嘻笑起来:“还真的不是哑巴!”

“你们才是哑巴呢!叫我干嘛?”跟皮狐们混熟了的赵保安不再惊讶,不就是松鼠会说话吗?

“今天一大早,我们就听到几只花喜鹊在议论,说河西岸已经有人在大面积砍树了,听说就连十里柳堤和白杨林都要砍掉。”栗白色松鼠看着赵保安,显得有些忧虑,“到时候,他们会不会,连咱屏风崖上的树都要砍啊?万一他们砍光了这里的树,那该如何是好啊?”

“砍树?砍什么树啊?难道”赵保安突然想起了30年前的那场砍树运动。那场砍树运动,是从哪年开始的呢?不会是今年吧?

见赵保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还喃喃自语的,栗白色松鼠又问:“到底有没有啊?砍树这么大的动静,你不可能发现不了吧?”

“呆头呆脑的,好像没睡醒一样!”灰棕色松鼠嘟囔道。

“我还真不知道。”赵保安如实回答,却又皱着眉头问两只松鼠,“他们砍的是村里的树,又砍不到山上来,关你们什么事啊?”

“你怎么知道他们砍不到山上来?”栗白色松鼠问赵保安。

“这……”想到前生二十一世纪被砍光大树的光秃秃的山坡,赵保安还真不敢说什么了。

“这什么这啊?吞吞吐吐的!”栗白色松鼠不满意地看着赵保安。

“他就是个整天调皮捣蛋的野孩子,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还能指望他啊?”灰棕色松鼠乜斜着赵保安。

“说的也是。”栗白色松鼠道,“咱还是请鸟儿们去了解吧,他们飞得高,看得远。”

“嘿!……”赵保安不服气,“你们两个小东西,你们懂什么啊?你们知道应该怎么劝止他们大规模乱砍滥伐吗?”

“我们不知道,你知道啊?”栗白色松鼠不服气,“你整天东游西逛的,正儿八经的事情没见你干一桩,调皮捣蛋的勾当一件都没拉下,你以为我们看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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