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描淡写,罗开逐字逐字停顿着:“我再与刘小姐分享个生活小趣事。前阵子惹我不悦的一个蠢货,上个星期我参加了他的葬礼,他英年早逝的惨状得实在让我痛心。”

言毕,罗开拂袖而去。

一转眼,偌大的空间只剩下我与罗智中容身。

静寂对峙一阵,罗智中遽然对我铁青着脸:“谁让你大周末跑到我办公室来的?”

被罗开带来的心悸仍挂靠在胸口聚积,我暂时腾不出余力与罗智中硬怼,我略有迟疑吞吐:“我接到电话通知,说是有紧急事…”

“你的脑子扔垃圾桶了?”

罗智中的嘴角扇动幅度极大,他忽然抬起手来,作势要戳我的脑袋:“你跟着我几年,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大周末的还忙工作?做什么事之前,能不能动动脑筋?”

条件发射,我像见鬼似的往后连连蹦了几步:“这种错误,我不会再犯。”

因为我的躲避,罗智中举出来的手无枝可依,它悬挂在那里多少有些尴尬意味,还好罗智中适时将它收回:“再犯?刘多安你不要以为罗开是在跟你开玩笑,他连对与自己共苦过的结发妻子,都不曾有一丝心慈手软。”

提到“结发妻子”四字,尽管罗智中似乎在拼命压抑,却无法压制得住里面的浅浅梗顿。

或是感同身受,我竟对面前这个曾经被我无限厌恶的男人,莫名动容出丁点怜悯。

语气微微软些,我嗯呢一声说:“谢谢提醒。”

烦躁流连在罗智中的脸上,他不耐烦地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迅速点燃:“刘多安,你别以为我大周末的放着乐子不搞,跑到这边来是想帮你解围,我只是怕你在我办公室有个三长两短,带来的晦气会影响我的财运。”

得,他这人,根本就不能学会好好聊天,我也算了吧,我没必要把自己的热脸捧捧的让他摔。

摊了摊手,我轻描淡写:“我的想象力刚好没有你认为的那种偏差,你不必额外费劲与我解释。”

停顿数秒,我又说:“我不打扰你周末找乐子了…”

其实,我是被罗开弄得忐忑,不上不下的,我迫切想要回到自己的地盘,这样才能寻回安全感。

罗智中猛的吐出一连串的烟圈,他睨着我,眉头上蹙蜷缩成堆:“被你这种无脑的智障影响了心情,你认为我还有什么乐子可言?”

这个人真的是!

实在对他的尿性无力吐槽,我也懒得与他诸多计较:“那对不起,拜拜。”

我还没来得及抬脚,罗智中已经接茬:“在我没给你下逐客令之前,你最好管好你的脚。”

我也是醉醉的:“还有事?”

一把将大半截烟挤在烟灰缸里,罗智中看了看手表:“饭点,你该请我吃个饭。”

靠,凭啥的!

抿了抿唇,我干脆利落:“不请。”

罗智中曲指作弹身上衣物灰尘的动作,不知是不是我错觉,罗智中的声调语气啥的,居然有些与他字面上格格不入的平缓:“即使你不懂得抱着感恩心,请我吃个饭感激我刚刚帮你解围,那你可以想想你品尚和飞帆泰的合作。多些思考,有助你作出正确判断,而不是揣着个猪脑子,整天嘚嘚瑟着一股傻劲,还自以为自己多牛逼。你这样的人走出去,千万别动不动就告诉别人,你是我学生,我嫌丢人,我怎么就教出一个头不精眼不明的傻大妞。”

这丫到底是想怎么着,前阵子收了我的巨额利息之后,他煞有其事的提醒我以后外人面前,我只跟他有过师生情谊,现在又闹这么一出是想咋样?

先说后不乱啊,我赶紧趁着问:“那以后有旁人在场,我该怎么称呼你?”

嘴角明显有痉挛,罗智中的眼眸暗了暗:“刘多安,你这个人的关注点,总是那么别具一格。”

我还是死揪着不放:“先说清楚,我可不想有个什么不小心就踩中你的…尾…嘿嘿我意思是不想惹得你不高兴,这样…”

罗智中这种人的存在,简直就是为了现身说法,来完美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这些词,他的脸瞬间被拉下来,臭得要命:“废话别太多,我就问你请,还是不请。”

算了算了,请他一顿吧。

饶是作出这决定,我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硬着口吻:“太贵的,我请不起,前阵子才被土匪打劫了,没钱。”

没错,我说的土匪指的就是他。

鬼知道罗智中到底有没有听懂我的指桑骂槐,反正他的脸色仍然很臭:“吃不了你几个钱,别动不动就叫穷连天。你最穷的时候,是没有遇到我之前。”

嗯我这人命衰犯太岁,这遇到的都哪门锤子的人,说话不讲究就算了,还得直戳我心口。

强打精神,我说:“那走吧。”

吃饭的地方是罗智中这丫选的,明明华联大厦前面一点就有个经济实惠的汉堡王,他却偏偏像个脑残似的带着我左拐右拐的跑到松岭路这边来,吃客家菜。

服务员拿了菜单过来,我翻开扫了几行价码,我已经不想说话,由得他爱咋咋的,我就当拿钱买伺料喂猪得了。

压根就没要跟我客气的意思,罗智中刷刷的点了五菜一汤,要足了排场。

想到等会还得掏那么多钱,我哪里还有胃口,双手抱肩,我用余光瞟着斯条慢理往嘴里塞菜的罗智中,各种权衡利弊忖量分析后,我把语速放得极慢,一边说一边观察罗智中的反应:“刚刚,那个自称是你爸的男人,他让我三天内摘清楚与你关系,不然他得对我放大招。罗老师,虽说只要我没在你地盘,我的死活跟你都没关系,但你能不能看在我们曾经合作还算愉快的份上…”

缓缓抬起头来,罗智中深深瞥我一眼,他又把头埋下去:“之前,我倒没觉得你这么怕死。”

吃没两口,罗智中招来个服务员:“把我存酒送上来。”

并没有自斟自饮的打算,酒一被弄上来,罗智中示意那服务员往我面前的杯子满上了。

跟别人出来,我小酌个几杯倒是情趣,至于跟着罗智中拉倒吧,谁知道这个暴君会不会在我喝有点上头行动力迟缓的时候动手剥我皮。

眼睛大了大,我立马:“我等会要开车,不能喝。”

罗智中端着个酒杯在手里晃来晃去的,他漫不经心看着我:“刘多安,这段时间没我的督促指点,你做事真是越来越不灵光。你既然那么怕罗开捏死你,而罗开找你麻烦的症结在我,你就该好好配合我,你把我哄开心了,问题自然容易迎刃而解。”

大脑高速运转,我表面不动声色:“你意思是,这散伙酒?只要你能喝高兴,你回头愿意把飞帆泰与我品尚的协议作废,以后咱们江湖有路各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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