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变为了“罪人”,这无可非议,然将“萧荡”的萧姓去掉,直接呼之为“荡”,这里边就有说法了。

通敌叛国之罪在大卫国按律法可是要诛九族的,而且,卫法规定:王族犯法与庶民同罪。如果按实际去执行,那整个王族不得都因公子荡而受牵连获罪?作为执政的王族大臣,甚或卫王本人,当然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而如果在公审之前,先执行王族的族内之族规,将其剔除族姓之外,换言之就是萧荡从此被萧姓族人开除,不再允其姓萧。而后其再执行国法之时,就避免了整个王族都获刑的尴尬了。

当然,这一点众臣还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卫国需要王族来统领各大势力。如若王族都株连获罪了,那卫国也将在各方势力地争斗下变得四分五裂、国将不国了。而且,这样做也是有旧例可寻的,也就是说卫国历史上也曾有过王子犯罪的例子。

然则,“宁忠”就是已故上将军卫冉之子一事,现如今在大卫国,上至庙堂执政大臣、下至国人黎民百姓,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卫王心中也是无比的清楚。可书吏在宣其上殿之时,却仍呼为“宁忠”,这不是摆明了告诉众臣,卫王不承认其卫冉之子的身份吗?因由却又是为何呢?难不成是等为卫冉平反之后再一同为其正名?还是有别得什么打算和想法呢?众臣都满脸地疑惑,不明其所以。

就在众臣还在无端猜测之际,公子荡全身带着精铁枷锁被侍卫带了上来,众臣都不约而同地向其望去。只见其除了除了套在脖子上的精铁枷锁之外,哪里还有一点犯人的样子。其面色红润、双眼有神,脚步行走间铿锵有力。一时间,众臣心中不期然涌上一股怒气,因为众臣心里都明镜般透亮,都言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庶民犯法之后,还能有萧荡这般滋润的待遇?

紧接着,卫子岭也迈着沉重的脚步来到大殿之上。只见卫子岭头戴四尺白玉冠,身穿紫色锈金边短袍,脚上一双纯黑色小牛皮短靴。经过战场地洗礼和江湖的历练,其本就剑眉星目的勃勃英气中,更是少了以往的稚嫩与青涩,多了几分沉稳与练达。

卫子岭左手高举公子荡与狄族首领密谋的羊皮纸约书,右手怀抱大卫国上将军卫冉之灵位的牌位,如一棵挺拔的苍松般定在大殿中央,一身浩然正气,让跪在一旁的公子荡不敢直视。

卫王看到卫子岭手中的牌位后,眉头不禁微微皱了起来。只见其轻轻咳了几声后开口了:“主告宁忠,将你的证据呈上来,本王过目。”

不待卫子岭上前,早有书吏接过羊皮纸快步给九级玉阶上的卫王呈了上去。

卫王慢慢展开羊皮纸,看着短短几十字的约定之书,双手陡然颤抖起来,特别是结尾右下角大卫国公子萧荡的签名,和签名上的红色手印进入卫王视线后,卫王突然疯狂地撕扯着将羊皮纸将其揉作一团,朝着大殿之中的卫子岭猛然砸了过来。

“伪造!污蔑!我儿怎么做出卖大卫之事,通敌之人是卫冉!”卫王一张老脸已经愤怒得扭曲变形。

卫子岭对卫王的跋扈自负、一意孤行早有耳闻,其强忍着心中怒火,一步一顿地走到羊皮纸前,将其捡起,重新展开,朗声念了出来。

之前众臣虽也对公子荡与狄族首领密谋一事有所耳闻,然所知也只是一知半解的传闻,而此刻亲耳听到羊皮纸约书的内容,无不被这一阴谋所震惊。短短几十字很快读完,卫子岭话语落点的一瞬间,整个王宫大殿沸腾了。

“都给本王闭嘴!”卫王气急败坏,将王座前的玉案拍地啪啪作响。

众臣虽心中气愤,然却也不敢当面拂逆卫王之意,大殿倒是渐渐安静下来。

然卫子岭却对卫王的震怒视而不见。只见其将羊皮纸面对众臣,高高举起,同时高声说道:“请诸位查看真伪!”随之卫子岭便在众臣之间穿梭行走起来,所过之处无不响起激烈的愤怒之声。

卫王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此刻已经铁青一片,双眼怒视着穿梭在众臣间的卫子岭,冷冷地一言不发。

两刻钟过后,众臣查验完毕,齐刷刷跪倒,愤然齐声道:“请我王依法治罪人荡之罪,以正国法、张正义、慰英灵、安民心!”

卫王颤抖着被咬地发紫的双唇,虽心有不甘,却也被迫说道:“定罪、定罪……”在众臣的逼迫下,卫王也只能下令定公子荡之罪了。

卫子岭此时已经对卫王的所作所为厌恶、愤恨到了极点,如若卫王再不同意给公子荡定罪,其真不能保证自己还能否克制得住心中之怒火。

经过廷尉短暂的核对,一份定罪书便被其宣读了出来:“查,荡通敌叛国罪属实,依卫法叛其车裂之刑!”

“什么?”卫王几欲从王座上跌落下来。车裂乃卫国最严酷的刑罚之一,以五牛之力,分别附于犯人头、两手、两脚之上,分五个方向拉之,瞬间将人撕碎为五块。自己的生身之子,要遭遇如此之刑罚,卫王怎不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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