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了一整晚,第二天,西北大漠就下起纷纷扬扬的大雪。
圣宁令急,时间紧迫,就算风雪交加,郁凌云毅然决定按照原计划返京。
卯时三刻,九歌被灵紫从床上挖起来时,还有点懵,须臾方忆起昨夜之事。匆匆地梳洗一番后,两人便迎着纷飞的大雪步出帐幕,前去军营门口汇合。
现在还早,军营前却已昂首挺胸地肃立了几十万大军。凛冽的寒风夹带大片大片的雪花不停的飘落,无边沙漠,百丈成冰,威严雄伟。
昨夜猎猎飞舞的黑色大旗此时像是凝聚了一层冰霜,在白雪中十分显目。
久居南方的九歌有些不适应突然转变的气候。戴了防寒的帷帽,小巧的鼻翼仍然被冻得通红,缩在狐裘披风里的两只柔荑紧握,相互取暖。
两人来到军营门口时,郁凌云、萧珏等人身上落满了积雪,显然已经到了许久。
此时郁凌云身后站着名温婉的妇女,姿态婉转优美,容颜娇柔宁静,发髻间仅配着支简式步摇,一眼看去非常落落大方,淡雅有致。
这是郁漓央的生母,蓝氏。
当她柔和的目光触及到迎面走来的九歌身上时,眉眼间的担忧之情一览无余,想必得知了昨夜狼群围攻之事。
蓝氏轻移莲步走近,九歌身上包裹着厚厚的斗篷,她一时也瞧不出伤势如何,只好关切地询问了一通,接着又嗔怪了几句
九歌不着痕迹地应付过去,在现代她也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能感觉出蓝氏并无恶意。
作为母亲,在女儿面前总归会絮叨些。理解的同时又暗幸自己带着帷帽,挡住了脸上伤痕,否则她怕是更加唠叨了。
前方掷地有声的叮嘱在风雪中响起,那是郁凌云在与西北诸将士告别。
蓝氏带着九歌二人走近,便听到几名将士说起几年前驰骋沙场的往事,曾经的浴血沙场、金戈铁马到现在的边境安宁,以及将来的马革裹尸。
将士们跟了十几年的大将军,将军带领了十几年的下属。一朝离别,就算是见惯了生死的他们,也不由得感到一股再见无期的戚戚然。
本是抱着看戏心态的九歌最后也恍恍惚惚地融入进去
她虽不是军人,但本质却不大。西北悲歌,壮士豪情,她能切身体会,感触,甚至被触动。
待几辆马车开始徐徐前行,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车轮辗压着厚厚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九歌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瞌目养神,马车外却传来阵阵骚动。
那是大量盔甲与兵器相碰撞的响声,惊天动地的声音在大雪纷飞的沙漠中久久回荡。
“末将恭送大将军。”
“卑职恭送大将军。”
人声渐寂,笛音倏起。
声调虽低沉,但每个音节在一望无垠的雪地上清晰可闻,带着离别忧伤,随着飘雪在浩瀚天际中旋转、舞动
天山雪后海风寒,横笛偏吹行路难。碛里征人三十万,一时回向月明看。
外面狂风大作,马车内九歌抱着小巧的暖炉,斜倚壁沿闭目养神。
一旁灵紫嘟囔着小嘴,神情有许些惆怅的感慨道:“萧将军的笛声一如既往的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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