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不闻凤凰去,

人间梦落归来栖。

沈笑衣站在“归来栖客栈”的大门前,对门柱子上的这副对联端详了许久,才猜出对联的完整,正中一块牌匾上“归来栖客栈”几个字红漆斑驳,不是依稀还识得,他几乎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归来栖客栈”虽毫不起眼,但在江湖上却远近闻名。它原本叫“归来驿站”,是进京的最后一站。到了这个位置,都知道已进入皇城范围,人员洗尘接风、马匹补粮添草比外面更安全,“归来驿站”一直兴旺不衰,直到皇宫内城修缮,突然加砌了一道围墙。这道墙刚好将“归来驿站”挡在外面,也使它失去了作为驿站的便利,但它与皇城仅一墙之隔,三教九流、江湖豪客常混迹于此,江湖和庙堂在此交汇,慢慢演变成了“归来栖客栈”。

沈笑衣望了望皇城,只见暮色苍茫、重峦叠嶂,一片龙盘虎踞,不知深浅。他拿出酒壶喝了一口,舔了舔冰凉的嘴唇,苦笑了一下,这墙里墙外,何尝不是一样的恩怨、一样的纷争?

他回头推开“归来栖客栈”的大门,迈步走了进去。

客栈的一根横梁上摇摆着一盏昏暗的灯,大堂摆着几张方桌,隐隐约约有几个人坐在角落里。这个客栈平时应该熙熙攘攘才对,此刻却静得出奇。

沈笑衣摘下斗笠,抖了抖积雪,门不及关上,风绞着雪猛然灌了进来。灯突然灭了,屋里一片漆黑,门外的雪映照得大堂黑森森的。

寒光于暗处一闪,一把刀破空劈来。沈笑衣一动也没动,暗算的人感觉刀锋已经触了沈笑衣的汗毛,他暗暗窃喜,但他似乎高兴得太早了,突觉下腹天枢穴一麻。天枢穴乃人身之中点,如天地通汇之际,升降清浊之枢纽。如若被袭,少则浑身瘫软,重则半身不遂。他闷哼一声,兵器那敢再劈进丝毫,凌空倒翻三个筋斗往一张方桌扑去。空中他借力卸力想立在桌上,那知半身酥麻,桌子受力不住“咔嚓”一声桌腿齐断,一片碗飞碟打中,跌倒在地。他顾不及狼狈不堪,就地一滚摆出一招“虚实亮刀”,谨防敌人紧随进攻。

这时,,灯光又亮起,一名紫衣女子立在灯旁,显然是她点着了灯,灯光中可见她婀娜的身姿。沈笑衣不及细看,背后劲风又起,又一把钢刀袭来,他移形换步,剑鞘往上一抬,“叮当”一声闷响,刀被震飞,钉在横梁直没至刀柄,灰尘“簌簌”的直往下下落。

第一个袭击者这时怪叫一声,钢刀舞成一团白光只削沈笑衣双腿,第二个袭击者此刻飞身上梁拔出刀来只劈沈笑衣头部,二人一上一下让沈笑衣无处可避。

沈笑衣点穴本来是用的剑鞘,此刻只听“叮”是一声剑咛,剑从鞘里飞出直射向前面的袭击者,那人扑得太急,突见剑飞来,百忙中挥刀一拦,剑撞在刀面上火星四溅,袭击者连退三步,那剑已反弹回去。

沈笑衣接剑在手,脚步竟然没有移动丝毫,眼也不向上望,举剑“唰唰唰”连刺几剑,好似漫不在心一般。头顶袭击者只见下面一片剑尖,再扑下去非被刺个穿心过不可,但此刻已收势不住。

“手下留情!”

角落桌边蓝影一闪,一人大声急喝飞奔而来,凌空飞起一脚踢在袭击者的腰上,袭击者借力飘出几丈开外,险险的避开沈笑衣这几剑,他面如土色长舒了一口气。

沈笑衣只见那蓝衣人面色白净,发髻上插着一支梅花状的簪子,他不慌不忙挥手打开一柄折扇来,扇面上写着“梅溢四海”四个字,风姿俊秀。

他道“在下梅岭山庄梅四海,阁下剑法卓绝,可是云脊峰和烟波寨的人?”

沈笑衣听公孙无恨之前所言,已猜到此人是梅四海。梅岭三杰为梅三江、梅四海、梅五湖三兄弟,武功走轻盈一路,梅岭山庄的梅老爷子虽然已过世,但在生时广结善缘、乐善好施,在江湖上颇有威望。

当下,还剑入鞘道“原来是梅岭山庄二公子,在下是云脊峰沈笑衣。”

梅四海道“原来是怜香快剑,难怪剑法如此卓绝。这就好了,大家都是自己人。”

说罢,一边自怀中掏出一块蓝色的破碎玉佩来,一边“呵呵”笑道“来来来,我给你介绍,这二位是苏北霹雳断魂刀丁泰的弟子苏北双狼廖大同廖小异兄弟,只怕锦衣卫前来找麻烦才在门口设伏,得罪得罪!”

沈笑衣见状,也拿出一块同样的玉佩来。那苏北双狼走过来,沈笑衣见他二人身瘦如猴,一个左下巴处有一颗黑痣,一个右下巴有痣,痣上都怪异的生了一撮毛,原来是对孪生兄弟,真是大同小异。

左侧有痣的是大哥廖大同,他也自怀中拿出同样的一块蓝色碎玉,嘴里却怏怏不服,道“虽然你也有信物,今日是我们兄弟大意,改日定要分出个胜负……”

沈笑衣微微一笑,并不理会,心想霹雳断魂刀丁泰在武林上也是武功不弱,只是教出来的徒弟确是武功差强人意。

梅四海道“现在玉佩已到三块,只剩下烟波寨和泥巴佛观的人没有到了……”

只听有人嘿嘿一笑,道“泥佛观童还山在此多时了!”

只见一人身穿大褂,头戴毡帽,留着山羊胡,掀开堂后一面布帘昂首走出来,一副掌柜的打扮。

梅四海“咦”了一声,惊讶道“你不是这归来栖的掌柜吗?”

童还山道“不错,我就是这归来栖掌柜童还山,江湖人称百变隐者,号称百变自然就不奇怪了!”

见梅四海将信将疑,他拿出一块破碎的蓝玉晃了晃,道“我师傅千面神佛在泥佛观出家,已不想再沾染这些凡尘俗事,只能委派我在此等候了。”

他走过去掩上大门,道“内堂我已备好热茶,我们还是里面说话,以防隔墙有耳,也可避些风雪”

梅四海走去角落和桌边一名劲衣妇人耳语了几句,又对紫衣女子交代了几句,回头一指妇人道“忘记给诸位介绍,这是内人王彦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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