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后,徐剑坊迎来了他的新主人徐寿延,此时距离赵国破灭已经一年了。

一年前那一战震惊天下,而那女将军的死令天下扼腕叹息,在秦王的刻意渲染下,她成了家喻户晓的女战神。

徐寿延每日晨后都会推着轮椅,到院中的小桥边,望一望岸边的垂柳,望一望湖中的游鱼。

一别经年,伊人已逝。

这一日,徐剑坊来了一个奇怪的人,身着黑衣,目光凌厉如剑,没有家丁敢阻拦他半步。

他径直走到徐寿延面前,冷冷说道:“给我剑,刺杀之剑。”

徐寿延斥退了家丁,望着来人的眼睛,似乎一点也不惊讶:“我等你很久了,荆轲!”

“你知道我要来?”荆轲皱眉反问。

徐寿延摇摇头,叹息一声:“你差她太远,可我看过你的剑术,算是得到一点传承,矮子里面拔将军,不选你又能选谁?”

荆轲默然,算是认同了他的说法。

“拿去吧,这便是寒月,至快至邪之剑,剑出,必见血。”徐寿延扔给荆轲一个木盒。

荆轲取了寒月,没有道谢,转身就走。

易水河畔,高渐离一曲音律缓缓响起,似那层层叠起的水花一般,凉入人心。

“荆兄此去,珍重。”

荆轲解下凝霜剑,扔给了高渐离:“得高兄一知己,荆轲此生足矣……风萧萧兮易水寒……”

高渐离望着渐行渐远的孤独背影,喃喃自语:“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咸阳殿里,荆轲慢慢撑开卷轴,目光却直视着嬴政,这股熟悉的杀意让嬴政微微恍惚。

图穷匕见。

寒光如长虹贯日,那快到极致的一剑令剑术同样不凡的盖聂都为之胆寒。

三十步的距离,转瞬即至。

然而,嬴政却浮现了笑意,想起了那一句:“别哪一天被人宰了都不知道。”

剑光再现,却是出自嬴政之手,九州天子剑倏然而出,不避不移地迎向荆轲。

眼看着两败俱伤,盖聂再拔剑已经来不及。

“是她?”荆轲瞳孔陡然放大,堪堪收回了寒月。

寒月剑势未去,反噬自身,一下子切断了左手。

嬴政震惊地收回天子剑,愕然望着荆轲,那一剑他明明可以杀了自己,可他居然放弃了。

荆轲扶着断手,放声大笑起来:“你居然她的徒弟,她要杀你不过举手之劳,可她终究没有杀你,我明白了,真的明白了,她的剑才是天下之剑,她是为了天下……”

荆轲一步一步走出了大殿,血迹也滴了一路,他望着咸阳宫上方那片晴空,忽而大声笑道:“但愿你能给世间一片安宁。”

“嘭!”荆轲的身子缓缓向前倒去。

寒月淬毒,毒入五脏。

“厚葬!”殿里传来一道威严的怒吼。

几个月后,秦军入燕,攻入燕都,燕王避逃,太子丹以死谢罪。

是年,齐国举国投诚。

两年后,李信三十万大军攻楚,被项燕败之。王贲水淹大梁,魏国灭。

王翦起兵六十万围楚,楚灭。

至此,嬴政尽取六国之地。

“陛,陛下,那女杀手又来了。”一个宦官慌慌张张地跑来,跪地说道。

嬴政揽了揽头顶的旒冕,这一年他称帝了,他头也未抬,淡淡地说:“让她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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