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之内,夏无言今日未曾穿戴厚重的盔甲,而是换上了一身干爽的衣衫,一五一十将昨天的事情道来,她是如何带领士卒长途奔袭,如何在山脚发现匈奴兵,最终杀死三百匈奴……

李牧与司马尚坐在上首,安静地听她缓缓叙来,不发一言,却时而皱眉,时而释然,时而震惊……

“你这丫头,下次可不得鲁莽行事,要知道你面对的可是泯灭人性的匈奴!”

听完夏无言的经历,司马尚依然还在为她一人力战三百匈担惊受怕,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知道了,知道了,师父。”夏无言无奈地摇摇头,熟识了以后,她才知道司马尚居然是这样一个聒噪的老头子。

他们又见了身着匈奴皮甲的南宫燕,听闻她独自一人深入大漠击杀浑邪王太子,也都暗自为她的勇气震撼。

与她相仿年纪的姑娘还在待字闺中,她便一个人早早品尝了生存的艰辛,可这样的困苦并未磨灭她的良心,反而在那她清澈的眼神中更添几分纯真。

恰如夏无言一般,这样的姑娘往往心地善良,也难怪她能够不顾自身危难,千里迢迢而来,只为告知一个对他们可有可无的消息。

李牧两人望着南宫燕,认同地点点头,见她面色略显苍白,也都不再挽留,轻声安慰了几句。

夏无言两人走出帐篷后,李牧与司马尚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彼此眼睛满是震惊。

若不是带回来的三百只匈奴耳朵,他们怎么敢相信夏无言一个人杀死近三百匈奴。

沉默了许久,李牧望向司马尚,忽然开口说道:“若是你一人而战,能杀多少匈奴?”

司马尚摇头苦笑:“我早已不复当年,拼尽全力力战四十余罢了,匈奴力大善射,我更没法与我那徒儿一般,迎着箭雨击杀匈奴。”

“连你都只能击杀四十,她却连战三百匈奴而不败,未受半点损伤,如此整个赵国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人了。”李牧面色深沉水,声音平静,听不出丝毫起伏。

他抚着面前的案牍,拾起一份竹简,看着上面说道:“我曾派人寻访过她的故居——上党,然而那里并无夏姓大户,也从无人认识她,那一天的村庄变故之前,村里人更未见过她,她的来历虚无缥缈。”

“一个天生神力的女子,而且武艺天赋远胜于世人……”

“她初现时穿的那身青衣,我曾让高人看过,听闻乃是采用兽类毛发编织而成,据楚人山海经记载,那种毛发可能出自上古神兽——青鸾。”

“她就像谪仙降世一般,那么离奇,那么不可思议,若世上真有神灵,那么她究竟是人是神?”

“也许她真的忘记所有的事,也许她有自己的苦衷,但至少到现在为止,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我们的事情。”

李牧压低了声音,一口气将这些讲了出来,心里瞬间舒畅了许多,自前几日知道这些之后,他便觉得心里堵着什么,始终不敢相信虚无缥缈的传说,直到亲耳听说夏无言一人杀死三百匈奴……

司马尚如同听天书一般听完,半响才从震惊中缓过来,他摇头反驳道:“这世间也许根本没有所谓的谪仙,她或许只是哪个高人的弟子也说不定,乱世之中高人异士往往隐于山林。”

李牧听了也觉得有道理,点头说道:“这样说来,倒像那么回事,我记起来了!幸存的村民那日也曾说过她从后山上下来。”

“这就是嘛!”司马尚激动地一拍大腿,一扫心里的阴霾,毕竟天神离他们太过遥远,他还是喜欢一个有血有肉的徒弟。

“此事暂且这般,不说与外人便是,眼下与匈奴一战千重万重,若不是到了关键地步,我也不会暗地查她底细,若她是匈奴奸细,我在雁门布置的一切将会前功尽弃,可她昨日一战击杀三百匈奴,料想不是匈奴人,这件事终究是我对不起她。”

李牧负手在帐内来回走了几步,浓黑的卧蚕眉终于舒展开来。

“可那惑敌之计会不会因此事而失效?”司马尚想到那三百匈奴的死必定会让匈奴单于大为震惊,若是影响了计划,又该何是好。

“无妨,计早已成,误不了事,兵备粮草却要早些准备了。”李牧抬手打断,淡淡说道。

司马尚听罢心中大悦,道:“大将军尽可放心,尚已安排妥当。那离儿,大将军也去安慰一下吧,毕竟有功,莫要寒了心。”

“哈哈,那丫头大大咧咧的,倒不会为这些小事计较,不过她那一套练兵之法颇像那么回事,也不知她怎么想到的,改天倒要与她好生谈谈。”李牧一抚胡须,朗声大笑。

“你忘了,她可是有个高人师傅。”

“哈哈哈……”

……

夜间,夏无言带南宫燕回了将军府,进入自己的独居小院。

夏无言、南宫燕和梨落三人一同坐在小厅里的木桌前,夏无言一脸生无可恋地趴在桌上,心疼那又被罚没一年的俸禄,也就是说,她只能后年才有真正属于自己的钱币,又想到酒家的美味佳肴,舔舔嘴唇,最终化作一声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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