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无言局促地走到石架前,认真挑选了一柄白刃长刀,站在场中回想着刚才的刀法。
李汩看着夏无言迟迟没有动作,宽慰道:“小妹勿需紧张,只管一试。”
夏无言似乎没听到话语,依然安静地站着,脑海中突然浮现那每一招每一式。
“看来是为难小妹了,这刀法刚猛劲霸并不适合女子学。”
李弘皱眉说道,他料想如此气势雄浑的刀法,小妹这般娇柔的女子,自是学不来的。
李牧不知何时从门口走了过来,其实他早就到了,却没有走近,几人沉迷于刀法,倒也没有注意,等到他站在李汩三人身旁时,他们才神色微变地想要行礼,却被李牧摆手拒绝。
夏无言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面色平静,清风拂过吹起她的白色衣袂,她突然动了起来,鬓角青丝飞舞。
“咻!”刀光破空而来,犹如长鲸吸水一般,打破了夜的宁静。
只这一下便让李牧神色凝重起来,目不转睛地望着那诡异的刀光。
场上魅影婆娑,飘逸清雅,犹如漫天飘零的雪花,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刀光闪烁,横劈拨扫间宛如天成,毫无一丝拖泥带水。
没有华丽的动作,却在每一招每一式间带着冰凉的杀意,仿佛是在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一样。
本是有些余热的傍晚,却让人感到一阵冷意。
与李鲜一样的刀法,除去了多余的招式,却截然相反的刀意。
李汩三人早已膛目结舌,怎么也没想到夏无言第一次练刀,居然有着如此天赋,可为何与李鲜的刀意不太一样?
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李牧,想要在他口中寻找答案。
李牧没有为他们解惑,深邃的眼神中闪烁着炙热的火花,尽管面色疑惑,却丝毫掩盖不了兴奋之色。
李汩三人甚至能感觉到李牧身躯微微颤动了几下,以他们多年的了解,父亲从来以稳重著称,今日怎会如此失态,难道小妹的刀法真的那般厉害?
“好!”李牧朗声一笑,突然抄起石架上的一柄薄口刀,挥斥着排山倒海般的刀意逼近夏无言。
李汩三人再次忍不住震惊,父亲早已刀法大成,与小妹比斗,会不会伤了她?他们想要出声阻止却已来不及。
“嘭!”
一道剧烈地撞击声传来,李汩三人还未来得及思考对策,就见场中的战斗已经结束,夏无言的白刃刀飞了出去,倒插在地面。
“啊!”夏无言迷茫地看着对面的李牧,只见他右手握刀插入地面,左手负在身后,眼中充满了赞叹。
她这才从一股奇妙的状态中解脱出来,却不知李牧是何时来的,又怎会与自己比斗。
看着李牧胸衣衫出现一道裂口,夏无言心中一紧,难道自己伤了李牧?这可如何是好?
仿佛看出了夏无言的心思,李牧淡然一笑,“呵呵,无事,不过离儿你这刀法着实厉害,为父差点大意了。”
什么?她的刀法居然能够让父亲提起心思,李汩三人再一次震惊地打量着夏无言。
夏无言心中一下子忐忑不安,她听出了李牧话中的深意,自己刚才的刀法恐怕引起了李牧的怀疑。
看到李牧眼中的一闪而过的锐利,她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记得那是一种奇妙的状态,自己身处其中,意识模糊下使出了刀法,究竟为何如此厉害,她也不甚了解,难道是这具身体的缘故?
她自然不敢说出自己的猜测,只得硬着头皮低声说道:“当时看了兄长的刀法后,离自感身处梦境一般,一招一式映入脑中,而后又使了出来,却不知为何与兄长所练刀法不一样……”
夏无言一五一十地说出了自己的感受,心中一片不安。
“莫非真有天生的武学奇才?”李牧皱了皱眉喃喃说道,那刀法中的杀意连他都望而生寒,虽是同样的刀法,刀意却完全不同。
一番深思之后,李牧心中只剩下了震撼,“呵呵,好一个武学奇才,南宫老儿,下次定要你嫉妒嫉妒。”
他忽然想起了竹林里那个傲慢的老头,旋即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其他人一头雾水地听着李牧自言自语,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又不敢多问。
“好女儿,你可比你这些不成器的兄长强太多。”李牧抚了抚胡须,眼中满是欣慰。
“爹……”
李鲜幽怨地喊了一声,倒是李汩与李弘羞愧地垂下头,他们自知刀法不如第一次练刀的小妹,一时间无脸见人。
李牧瞪了李鲜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就你那花架子一样的刀法,在战场上早被人捅成碎肉,还好意思出声?明日随我去军中好生操练。”
“呵呵,兄长刀法比我厉害,我也是侥幸,还得多向兄长请教,望诸位兄长不吝赐教。”夏无言向李汩三人挤了一个笑容,语气颇为诚恳。
“小妹过谦了,咱们兄妹相互印证,印证。”
对于夏无言刚才使出的刀法,他们自愧不如,听到夏无言为他们解围,面上尴尬之色稍褪,连忙相互谦虚几句。
对于这个陌生而又善解人意的小妹,他们着实打心底喜欢。
“兄妹之间,就该互相学习,你们也莫要瞧不起女子。”李牧满意地点点头,对他而言家中和睦也是很重要的。
又沉声对李汩说道:“汩儿你最大,平日里府中的事务多用点心。”
李汩赶紧点头称是,在父亲面前他有些拘谨,但性子沉稳,府中的事情少不得需要他操劳。
李牧又看向李弘,叹了一口气:“弘儿,为父知道你不爱武艺,喜爱读书,咱们李家都是武夫,为父也不强迫你,你好自为之,可却不能忽视了身体。”
三个孩子之中,对于李弘,李牧亏欠最多,平日里忙于军务,疏于管教,也未过问太多,竟没想到将门出身的儿子居然爱好书生那一套。
“多谢父亲大人!”
李弘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声音微微有些哽咽,这么多年了,父亲终于不再强迫他练武。
“父亲,那我呢?”李鲜满脸期待地看着李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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