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依然冷冷清清,从不凋谢的寒梅幽香扑鼻,枝头的积雪在夜风中簌簌落下。

白鸢醒来时已经是三日后,魏盈倚靠在窗前,不知何时竟睡着了,屋里的烛光橘黄昏暗,映照着她的脸,更显得柔和动人。

白鸢躺在床上,全身都瘫软无力,她试着活动筋骨,却依旧是徒劳。

“哎……”白鸢轻轻叹了一声,惊动了魏盈,她侧着头正好看到师父醒来。

“师父。”白鸢唤了一声。

魏盈见白鸢醒来,心中高兴,但却只是莞尔一笑,“嗯。”

魏盈拿起熬煮好的药,又轻柔的扶起白鸢,一勺一勺慢慢的喂着。

昆仑天气寒冷,熬煮的药只放一会儿就冰冷了。白鸢昏迷期间,魏盈试着给她喂药,但是刚入喉的药水,立马就会被白鸢吐出,魏盈也从未照顾过病人,只好施着法力温药,时刻等着白鸢醒来。

喝完药,魏盈用手绢替白鸢擦去嘴角的药汁,又找来倚靠的床褥垫在白鸢的身下。

“谢谢师傅。”白鸢见天仙一般的师傅此刻为自己忙前忙后,面容也十分疲倦,心中感动,忍不住就流下了眼泪。

魏盈替白鸢拭去泪水,“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爱哭。”

“我把你拣回来的时候,你才这么高,只裹了一件薄薄的寒衣就被弃在雪地里。脸都紫了,但是一点没哭……”魏盈沉浸在回忆中,忍不住轻笑,“小时候的你玉娃娃一样,慕容靖也和你一般年岁,掌门师兄总是逗笑,说要给你俩定娃娃亲。”

白鸢有些意外,这些从未听人提起过。

“师父,我小时候真的很好看吗?”白鸢问。

魏盈装作仔细打量白鸢,“小时候有为师的十分之一容貌,长大后就长残了。”

白鸢听得师父如此玩笑话,愁绪瞬间消失,“师父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我怎么能和师父相比。”

“油嘴滑舌……”

魏盈笑着,她从未这样温柔,继续说:“为师知道你怕我,每次做错了事,就偷偷的躲起来,可是哪次你能逃过我的惩罚。”魏盈回想往事,淡淡的笑,“就算被我罚跪七天七夜也没见你哭过,我当时就想,你只要向我认错,我肯定会心软。”

白鸢记得,那时长大了一点,去找慕容靖玩耍的时候,不小心伤了掌门喂养的仙鹤,掌门领着白鸢向魏盈讨要说法,却被魏盈挡住庭院外,那时候的魏盈就已经很护短,掌门讨了无趣,又拿魏盈没有办法,只能怒气冲冲的离开。掌门离开后,白鸢以为逃过一劫,还没欢呼就被魏盈罚跪了七天七夜。

再后来,白鸢就被挑中成为安插在魔道的暗子,那时她也没有哭。离开昆仑那日,白鸢得意的御着剑,头也不回,心中还隐约有些高兴,终于不用天天对着师父的冷脸。

“你走后,为师很不习惯,总感觉身边少了一些热闹。”

“师父……对不起,我总以为你不喜欢我,是我误解了师父。”白鸢双眼氤氲,那时师父很严厉,也从来不笑,冷冰冰的。遇到修行受阻也不敢叨扰师父,只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或是找个僻静的地方慢慢摸索。时间一长,便生出了隔阂,总是想避开师父。

“傻徒儿,哪有师父不喜欢徒弟的……”魏盈说笑得温柔。

“你去魔道的那些年,为师也很担心,你单纯善良,修为又不好,万一被人欺负该怎么办。你每次从魔道回来,总会带许多礼物,为师心中很是喜欢。”

已经几百年了,魏盈从未说过这么多话,可是现在她却有满腔的忧心想要吐露,白鸢是她唯一的徒弟,若是接骨没有成功,此时就是师徒二人最后的相处日子。

魏盈一生孤傲,众人都说她生性凉薄,但是又何曾有人了解,她并不是天生如此,只是一次次的背叛分别,才让她步步成为冷若冰霜的人。

自从收白鸢为徒,她才重新有了生的牵挂。

白鸢身子很虚,听着魏盈诉说往事,何时睡着都不知道。睡梦中只觉冰冷入骨,年幼的她因父亲重男轻女,被遗弃在偏僻雪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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