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太子妃带起几名宫女,和李业来到了他的住处。
这是一栋幽静的小院子,房间里深色的桌椅线条柔和,金色的珠帘挂在床前,金色和黄色的丝绸随处可见,比武安府的那个小院子不知好到哪里去了。
宫女将被褥搬到床上,在床边给李业整理被褥。
“有什么事情,吩咐小环便可。”太子妃对他说了一句,又巴巴地望着他。
“那,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李业心事重重,对她道了声谢,太子妃留下几个照顾他的宫女便走了。
他不习惯被人服侍,让宫女退下,脱掉鞋子,躺到床上,感受着在武安府上从未感到过的柔软,小憩了一会。
这一天,是五年多以来最累的一天,他微讽道:“今天死的脑细胞,怕是比五年来死的都要多。”
原以为逃出武安府,便意味着自由。
怎想到,又掉进了另一个牢笼里。
他伸开手,像是要握住什么。
抬头看着这深红色的屋梁,寂静无声。
被宫女吵醒时,太阳还未升起,那叫做小环的宫女在床边行礼道:“殿下,武安君来了。”
一醒来,床边就站着两个女孩,李业躲开她们伸来的素手,紧抓衣领:“我自己穿衣服。”
这两宫女惊慌之中又要行礼,李业吓了一跳,宫中的繁文缛节果然名不虚传。
“殿下,您乃龙子,怎可自己穿衣。”小环一脸严肃。
“我自己穿衣。”李业把脸一板,“今后没有我的吩咐,你们不能随便吵醒我。”他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有事的时候例外,但也不能进门,只能在门外敲门。”
“殿下,这……”
见她们还要坚持,李业严厉道:“这点小事你们都办不到,我还不如换掉你们。”
“殿下息怒,小环知错。”
“殿下息怒,小鱼知错。”
李业刚进宫,不明白她们经过怎样的训练,才会来被选来服侍东宫的妃子。
她们早把礼仪和服侍这些技能点到了高级,尊卑贵贱的思想已经刻在了她们的骨子里。
在她们眼里,李业此刻的行为几乎摧毁了她们所受的教诲。
但面对主人的怒火,她们的坚持也就不懈一击。
打发掉两个宫女,李业穿好衣服,再走到门口,拉开门。
小环和小鱼正以标准的站姿站在门口,小鱼端着装了二分之一热水的脸盘,小环手里拿着杯子和毛巾,提着一壶水。
“嗯,以后就这样。”李业满意道。
即使在皇宫,早上的洗漱用品也是柳条刷牙,毛巾洗脸,与武安府没什么区别。
李业洗漱完毕,小环便带着李业,去到东宫的议事厅。
正厅里,站着一个身材挺拔,身穿官服的男人。
这个李业曾经认为是他老爹或者是爷爷的人,长相儒雅,面色平静,颇具大将之风。
“参见皇太孙。”武安君拱手弯腰,行了一礼。
李业想了想,也学着武安君拱手弯腰,双手在胸前合抱,头向前俯,额头触到双手,还了一礼。
武安君事先已知李业进宫一事,来之前还想着要以怎样的姿态面见李业,却没想到一见面,李业就还了他一个拜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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