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业特意饶了段路,远远望着那群老弱妇孺,在看热闹的百姓里听到了想听的信息后,默然离去。
他也不知道往哪跑,只知道必须要走。他走着走着,又累又困,见到远处有一栋农房,便借着月光,爬到农房里的茅草上,再从衣服里拿出一个布袋子藏到草下,闭上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已经睡着了,但在这个夜里,有的是人睡不着。
武安府内,武安君摔碎了名贵的瓷器,指着地上跪着的男男女女,发出野兽般的怒骂:“好端端的怎么会走火?还恰恰烧到了偏院?啊?!你们都哑巴了?起来给我说话!”
“老爷,消消气,这大过年的,蜡烛点得多,本就容易走火。”略显老态的妇女劝诫道。
“蜡烛点的多,哪年的蜡烛点得不多?怎么偏偏就今年走火了?!”
除了这贵妇外,其他人无不凝神屏息,大气都不敢喘。
几个青年走进房内,在武安君耳边低声道:“父亲,找不到时烨殿下的尸首。”
武安君眉头一皱:“找遍了吗?”
“嗯。”
“你们都滚出去。”武安君大手一挥,那群下人便踮着脚,小心翼翼地退出房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那老妇也默默起身,走在最后面,关上了门。
武安君坐到太师椅上,面露沉思。
“父亲,我怀疑此事是有人故意为之。”站在他身边的大儿子开口道。
“会不会是娘?”小儿子探头道。
“休得胡言。娘前几日还让我跟父亲求情,想带殿下团聚除夕,我没答应娘还生了我几天的气。”
“眉沁知书达理,绝不会做此种事。”武安君瞪了眼小儿子,捏了捏眉心:“府里除了我们父子几人,没人知晓时烨的身份。此事你们要仔细去查,不得让外人知晓。”
“是。”
“还有,府里的细作一定要找出来。”
“是。”
“父亲,时烨殿下该如何处理?”
武安君沉吟片刻:“今晚派人去找个替身,再派些人彻查此事,若找不到,为父再向圣后请罪。我们务必要早日寻回殿下。”
“圣后会为难父亲吗?”
武安君摇了摇头,并未回话。
“外人皆传父亲杀害了德妃,此事会不会是何艺故意报复?”
“不可能是他,何二郎不日将迎娶左婉儿。”
他的几个儿子,无不露出惊骇之色:“我还以为此事乃谣言。”
“何家地位超凡,所率神武军戍卫皇城,凌驾于万军之上,独享恩宠。他们此番与圣后和解,那我们大岚朝,还有什么能阻止圣后?”
武安军挥一挥手,逐一扫视他的四个儿子。何二郎昔日与德妃之事,闹得满城风雨,只差一点天下便没有德妃,只有蒋纤。
德妃嫁入宫中后,素来享有再世诸葛的何二郎从此不问朝政,不见外人,十余载闭门不出。
一出门,便要与左婉儿结亲。
偏又在此时,时烨失踪,难道其中有什么关联?
他摇了摇头,抛下心中杂念:“圣后有何家相助,已是胜券在握,经此一役,李氏皇族将再无争权之力。待此事了,为父会为你们谋取一官半职,你们要切记,不可与皇室产生任何联系。”
“圣后临朝,必会催生野心家,你们要尽职尽责,脚踏实地,不参与党争,不与人为伍。他日圣后西去,虞氏无能人,可助李氏夺权。若是……”这时,武安侯稍微停顿了一下,“有拥李氏欲夺天下者,你兄弟四人,不得共侍一君。”
他缓缓闭上了双眼。
明日便可见分晓,此事究竟是否乃保皇派所为。
如若不是,会是谁在暗中窥视皇室血脉?
这局势,他越来越看不懂了。
或许权力场里的男人,难以明白一个充满了嫉妒、怨恨的女人有多么可怕。
古往今来,多少皇后高坐凤椅。
这天下女人何其之多,唯有虞后可称圣后。
这一晚,武安府的下人彻夜未眠,排队等候管家的盘问。
有人说见到过奇怪的人影,也有人惨遭陷害,但没人提过小孩。或许有人见到过小孩,可武安府正是发展壮大的阶段,人口众多,恰恰昨晚又有几个小少爷小姐唯恐天下不乱,乱跑乱跳。
所以,那些孩子里面没有哑巴,所以那个本不该存在的孩子就这样,在众人心里被抹除了。
“墙角为何有根木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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