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也不去看比自己大上几轮年岁,却恭恭敬敬的胡杨。无名只是俯视着逐渐躁动的云安村,嘴角挂着浅笑,突然说了句胡杨听不懂的话:“胡杨,我以后也有名字了。”
胡杨仍然鞠着躬,心中反复琢磨大人此话的言外之意。
“以后叫我无名。”无名转过身子,重重拍了拍胡杨的肩膀,“你回去办事吧,这下云安村可要热闹咯。记得,把马留下。”
胡杨又是冲着无名一鞠躬,大步流星的走开了。胡杨树下,独留无名一人。
无名始终挂着笑,目送胡杨离开后,无名突然用手捂住嘴巴,剧烈的咳嗽起来。
一口鲜血突兀的出现在无名的掌心之中,无名止住咳嗽,随意的将鲜血抹在自己的衣服上。
此时的无名,莫名想起了那个刚刚死在自己手上的肃水。
那个男人,比自己想象中要强大的多。同样,实力越强的人,背负的东西就越沉重。
正因为云安村肃水的这个名,让肃水面对无数次刺杀,都未曾后退一步。也因为云安村肃水这个名,让肃水面对无名的以命换命,不得不退。
无名最后的那一指剑气,已经是强弩之末,哪怕击中肃水,也未必能将其击杀。肃水不是不懂,可肃水不敢赌,不敢拿整个云安村的未来,和无名去赌。
高手相争,退就是死。更何况肃水的对手,是无名。
一个人背负的东西一旦太多太重,他就做不到一往无前,也成不了杀人的利器。
所以肃水死了,死在了无名的面前,肃水临死的时候,双眼仍然是死死地盯着无名。
“听说你滴酒不沾?”无名默默望着已经倒下的肃水,肃水全身,中了无名十四指,招招致命。
这回的黑衣青年,没有笑,他也没有要等肃水回答的意思。倒在无名面前的男人,已经只有呼气,没有进气。
“我真的很佩服你这样的人,二十年前的肃水,还不是什么云安村肃老爷。肃水和铁正元,当年关系最好,名声最大的两位大侠,凉州最爱酒的两个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一夜之间,形同陌路。一个留在治风口,组建了云安村,从此滴酒不沾。另一个,远赴漠北大草原,沦为了一个彻彻底底的酒鬼。”
无名蹲了下来,伸手去将肃水的眼睛轻轻闭合上。
“我啊,是想喝酒,却屡次难以下咽。但你肃水,还有义父,明明是嗜酒如命的人,自己也能喝酒,却怎么也不会去喝一滴美酒。”
无名站起身来,不再去看肃水的尸体,又恢复了他标志性的轻笑模样。
“还有啊,我不姓张,我叫无名。如果按照你的意思,我大概是姓穆吧。”
“要是你不是反贼就好了。这天下的反贼,杀也杀不干净,愁啊。”
云安村的天,变了。再也没有人有闲心,去管欢喜酒家的案子。龙白涛在稳坐云安村第一豪强的位置之前,总要死上那么些看不懂时世的人。龙白涛和肃水的管家胡杨,既然都是鱼钩所的暗手,从今往后的云安村,是谁的天下,毫无悬念。
榕树下的少年,再也不见无名归来。曾乞儿整理了自己的衣衫,从治风口走出,西北路的江湖,少年想替另一个少年,走上一遭。
少年腰间,挂着剑,剑名骕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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