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国使臣依然笔直的挺立在金銮宝殿上,他虽然每次行礼的时候,动作姿势分毫不差,就算孔圣亲至,也不会做的更好。但,你就是感觉不到丝毫的恭敬。
他也不需要恭敬,他代表的是胜利。
几天前,面对数位大儒的各种恐吓,他的脸上没有过半分惊慌。今日,李磊说要用黄金珠宝等物支付赔款的时候,他也没有半分惊讶。
他只是点头道“可以。”这个人,像是冰。
但他知道自己不是,他只是有些孤独,至少在雪国是的。
可是,当李磊正准备在草拟的协议上盖下玉玺印章的时候,他却有一丝惊讶了。他从来不相信,在一个最注重礼仪的国度,有人敢就这么在金銮殿上,把天子手中的传国玉玺一掌拍飞。可是,眼前这个老道士,就这么做了。
雪国使者的眉角微微一跳,但是谁也没有看到,他们都在看眼前那个老道士。雪国使者当然也在看他。
这个人对于这富丽堂皇的宫殿来说,穿的太破旧了,甚至那些最底层的小太监,身上穿的衣服料子,也要胜他百倍。此时他的须发飞乱,满脸风尘,脚上的靴子也破了两个大洞,他竟是跑来的。
吕西星的确是跑来的,因为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交通工具,能比他的双腿更快。除非是孔家的那一驾“九宝龙车”,可那辆马车永远都不可能动用了。那是孔圣特地留在学院之中,警戒后人用的。他是想让后人记得,切不可和自己一样“无礼”。
一个大儒,短时间内可以踏空而行,一直到文能耗尽才会落下。吕西星的靴子都磨破了,显然是在文能耗尽的情况下,用双脚赶路。然后文能慢慢恢复,再踏空狂奔。
李磊无法想象、文武群臣无法想象、雪国使者也无法想象,这是一路之上,耗尽了多少次文能,才能把靴子磨破?
“这要跑多远?”雪国使者心中苦笑,脸上却再也不动分毫。他冲着那个自从一巴掌打落玉玺,便手扶龙书案,大口喘着粗气不说话的老道士,深深行了个礼,道“雪国使臣艾琳-爱德华滋,见过大唐国师。”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个金銮殿上,亲口说出自己的名字。
他当然已经知道他是谁了。除了吕西星,天底下再也不会有一个道士,肯为一个国家跑坏一双靴子,也再没有一个人,敢就这么打掉传国玉玺。
“不用……”吕西星最讨厌的,就是旁人冲自己行礼,但可惜他碰见的人,每一个都偏偏要这么做。所以他也和往常一样,随手一挥,想要托起艾琳-爱德华滋,而且他的力道“不小心”稍稍的大了些,虽然不是要打伤眼前这位雪王,但至少让他摔倒在地,出个大丑。
可是艾琳-爱德华滋的身子轻轻抖了一下,然后就和往常一样,慢慢的直起身子,看着吕西星,嘴角是一丝轻蔑的笑。
吕西星在发现自己心思失败的时候,心中便开始飞速转动。这个人只是雪王,即便比文豪身体强壮,也不可能在一瞬间挡住自己的力量。吕西星不相信天下有任何一个文豪可以做到。除非,早有准备,在行礼的时候,便已经凝聚全力。
“他……竟然对我如此了解?”吕西星心中讶然。
八王几人互相对视一眼,他们知道,这一回合,吕西星也输了。
这是知己知彼,这是料敌先机……
“爱德华滋?”八王的额角突然流下一滴冷汗,因为“爱德华滋”是雪国的国姓。雪国如今的君王,叫做艾伦-爱德华滋。
“莫非天也助雪国?”蔡道也想到了这个姓氏,他想“若日后此人能掌大权,那雪国便是三代雄主。三代雄主啊!”他看了看李磊,又转向了八王,他似乎在说“这个孙仲谋,真的能守得住么?”
八王看到了他的眼神,微微一笑,笑的苦涩,笑的壮然,他也仿佛在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秋雨,悄然落下,带着风,有些寒冬般刺骨……
宋三和孙琦、高义,坐在摇摇晃晃的,去往青州的牛车上。他们听着雨声,谁也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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