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二太太猛得从噩梦中惊醒,扶着床沿坐起身来,深深地喘了好几口气才平息下来。

半年前,她在京郊佛寺中上香祈福,偶然遇见了当时到府上来给她推拿助产的那个婆子也在那边上香,才知道她竟然已经被放出来了。

一夕之间三条人命,苏老夫人瞧出其中有端倪,便让人封了院子准备仔细查问,这婆子做贼心虚悄悄地溜到墙根地下,想着从一个狗洞里钻出去,被护院当场拿住了,扭回到老夫人面前之后,就把脏水全都泼到了苏二太太身上。

说是苏二太太怕小妾卓氏先生下儿子抢了她正室的风光,就暗中请她到府上来推拿助其早产。

又担心卓氏平安生下小公子,母凭子贵,就让她借着去小厨房端安胎药的功夫,往卓氏的药里添一些抵抗药性的东西,让卓氏的胎位不正总也改善不了,以至于到生产的时候难产,母子俱损。

苏老夫人何其精明的一个人,自然不会被她的三言两语给蒙蔽,拷问了一番之后,便将人送到了衙门里去,可因着没有实在的证据,衙门那边也不能将卓氏的死因直接归到她身上来,便只能以谋害之罪判她入狱十五年。

本以为这恶妇会落得个惨死牢中的结果,可陛下缠绵病榻已久,为着祈福,决定大赦天下,可即便如此,也是少不了有银子打点上下才能在大赦的单子上添上名字的,这婆子先头说自己是从南边来的,家中子女都在铺子里讨生活,怎得会有银子打点狱卒将她放出来?

苏二太太当时就起了疑心,便让人悄悄地跟着那婆子,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跟着婆子的人回来之后向她禀报,说是那婆子在城南的三合巷里住着,听左右说是才从南边过来没多久的,因着儿媳妇生了孙子,赶着来抱孙子的。

他们一家如今住着的那个院子是他儿子的产业,他儿子如今在一个杂货行里谋生,媳妇从前是卖绣品的,生了孩子之后就不怎么动针线了,一家人已经在那里住了有十七八年了。

十七八年之前,想在城南的三合巷那边买个独立的小院子,怎么也得有五六百两银子。

而那时候,那婆子人还在牢里,做儿子的总不能不时长去孝敬牢头一点,好让他们抬抬手给牢里的那位一点活路。

一大家子人,又是吃喝,又是要打点,只靠一个在杂货行里谋生的,和一个卖绣品的,怎么可能在养活一大家子人的同时,还能有剩余银子可以置办得起院子?

苏二太太留了个心眼,让人去查了三合巷那边做宅院买办生意的铺子里去转了转,果然在其中一家找到了一些端倪。

那家的陈年账本上有记载,当初三合巷的那处院子是从一户郑姓人家手下买下的,成交的价格是白银五百五十三两,但不是一笔付清,而是在一年之内分了三笔才付清的。

像这种大宗买卖要分次付清的,一般都会找个担保人,彼此约法三章后立了字据才会成立,当时铺子里便派人出面与他们和担保人同立了字据。

那管事之所以对此事还有印象,是因为当时他们家找的那位担保人要求在所有银子付清之后,将三家当时立下的字据全都销毁,包括铺子里的这份。

掌柜当时也是同意的,也在付清所有钱银之后当着他们的面将字据给销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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