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齐慌慌张张地跑回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了,冒着被责罚的危险,他还是敲开了师父的房门。

“师父师父,出事了!师父,快开门啊!师父,你快起来!”

怕师父听不到,他一遍又一遍地敲着门,直到他的师父一脸杀气地开门站在他面前,他这才轻轻地吞了一口口水。

“师父,真的出事了。”

当他奉师父之命于子时前往逸云大桥超度车祸中枉死的鬼魂时,谁知竟有两个人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边,几乎没有看到他们是从哪儿来的,只是眨眼间,身旁便出现了两个“人”,矮个子的那个人有十八九岁的样子,高个子的更可怕,本来是一只猫,忽然之间就变成了一个人,矮个子的管他叫“火弦”,矮个子的居然听得到他的往生咒,但是看不到他,高个子的听不到,说有护场挡着了他的眼睛,手掌一阵乱挥,就在他要念完往生咒的时候,矮个子的却突然难受了起来,最后吐了一口血便晕了过去。

“师父,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我也没用障眼法啊,为什么他们看不到我,莫非他们也是鬼怪?但若他们是鬼怪,为何我又没感觉到那种浊气?”

听完陈思齐的叙述,桌子对面的小老太太,只是皱起了眉头,干枯的右手食指轻轻地在桌面上敲着。

对,这便是陈曦白天所见过的老太太。道中人唤作青姑姑,真实姓名却无从知晓,白天游荡于校园内外,偶尔受邀去寺庙里吃些茶,通常一去便是一天,看似整天游手好闲,实则是道行颇深的仙姑,收了一个徒弟,就是陈思齐,徒弟跟她一样,都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去往一些怨气颇重的地方超度亡魂。城市也好,农村也好,看似平静,实际上却不然,在世人看不见的地方,乞丐,流浪者,甚至阿猫阿狗,哪怕是普普通通的凡人,每时每刻都是游走在生死边缘,人太多,太拥挤,人们行走的步伐也太快,他们所做的便是最为不起眼却非毫无意义的,让已经去了的生命好好地走向来生。

“你还记得那两人的长相吧?”

陈思齐点点头,接着便问道,“师父你知道他们的来历吗?”

老太太摇了摇头。

“明天就知道了。时候不早了,这两天你休息的也少,明天是不是还要上课?”

陈思齐点了点头。

“快回去睡吧。”

陈思齐走后,老太太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火弦对这个动不动就晕倒的人觉得很是无语,更无语的是这次他居然吐出血来了,深知他现在还是柔弱的平凡人类,所以,当看到他晕过去的时候火弦几乎被吓得半死。还好不多时,他便悠悠醒过来了。

“那声音已经停了,我没事了。”

兀自从火弦的肩膀上抬起头来,带着血渍的嘴巴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说着这话,然后就元气满满地复活了。

“刚才听到那两句急急如律令时,就好像身体里的什么东西被唤醒了一样。我觉得可能是那人读的话和我体内那鬼玩意产生了某种感应,不知道它有没有跟我的血一起被吐出去了。”

“你确定你已经没事了?”火弦问道。

陈曦点点头。

“会不会就是你所说的护场让你无法看见我昨天所看见的诡异画面?而且我总感觉那个梦可能是鬼玩意的记忆,我们现在一无所知,护场连你都无法打破,或许我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什么?”

“睡觉,做梦!不过我只希望那鬼玩意还在我体内。”

在小白的帮助下陈曦好不容易睡着了,可是梦里全是些看不清相貌的古代人,束着发,走来走去的,还有些搭起来的幕布,戏台子,乱乱地拼接着,毫无头绪,耳边乱哄哄的都是人声,听着就觉得心烦。

陈曦在一阵剧烈的震动中醒来,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小天的脸,小天看他睁开眼睛了就提醒他要去上课,今天是和另一个班一起上课,不早点去恐怕没座位。

陈曦应了一声便又闭上了眼睛,小天没再理他,抓起书本就冲出了宿舍。

小天走后陈曦也起了床,随便弄了一下头发,就带着饭卡往食堂冲,刚到食堂门口,眼前一阵花红柳绿飘过,他狠狠地将青姑姑撞翻在地,这实在是超出了陈曦的想象,愣了一下一边不停地道歉,一边伸出手去扶老太太,老太太却摆了摆手,自己站了起来,扶正刚才跌倒时歪掉的眼镜。什么话都没说,就从陈曦旁边走过去了。

陈曦肯定老太太绝对是高人了,刚才撞的那一下,换做自己也会疼的吧,而她竟然丝毫看不出不舒服的痕迹,转过头正要仰望一下老太太时,老太太却刚好转过身来观察陈曦,吓得陈曦浑身一个激灵。

“请问有事……吗?刚才对不起啊,因为要迟到了,所以我有点慌——”

老太太的眼镜架在鼻尖,正通过眼镜上方来看陈曦,没有理会陈曦的话语,不多时又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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