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然出手极重,眼见凤青冥兄弟受伤难以招架,他反而愈加狠厉对他二人出招,显然是不死不休。

只见烛然跃然四人之上,将竹杖向东门傲与柳涵听丢去,竹杖似乎被注入了很刚猛的真气,那柳涵听身形闪烁,左右退避,尽量闪躲这根竹杖,而东门傲也沉掌胸前抵御。转眼再看凤青冥兄弟,早被烛然双脚踢中膻中大穴,连连两个趔趄跌落到观景台上,烛然仍不收手,直接双掌拍去,两人只在这眨眼之间均被震飞至冰崖之下。

反观孤竹君,依旧面色冷凝,微微点头,心中有数,却无半点情义,半点出手相救的之意。烛然解决了那凤青冥兄弟,转身右手内力微收,竹杖感应呼和,立时飞回手中,期间杖影于空中不断飞掠,只见柳涵听与东门傲被他竹杖带得一滚一翻,狼狈不堪。

李小和心知如此下去,柳涵听,东门傲和自己定然都要被他所杀,可惜却无计可施。眼前这两大高手联手却也斗不过烛然,自己比凤青冥兄弟还要无用,上去也必然是被人丢到崖下去而已。不敢贸然造次,只得先静观烛然的桑中剑法。却听柳涵听喊道:“笨蛋还在那边看什么,把涵听古韵丢过来。”

烛然似乎也知道柳涵听琴技的厉害,听她如此叫道,左手画了一圈,然后向柳涵听虚拍一掌,这一掌李小和瞧得清楚,分明是虚招,而柳涵听却似乎要凝聚很强的内劲,也随之翻了一圈方才化解。

借着柳涵听招架之机,烛然青竹杖向空中一掷,口中喝道:“月落淇上!”他这套桑中剑法奇谲诡异,竹杖灌着他自己的内劲,而竹杖在天,他手下也不停的招呼对手,等下竹杖落下,对方必然难以应对。果然这招月落淇上一出,烛然双掌不停招呼东门傲,东门傲欲待闪身躲避竹杖,左腕又被烛然狠狠拿住,只见竹杖劈头落下,东门傲硬是向侧旁一扭头,只听得“咯咯咯咯”几声,他左肩被青竹杖砸得肩断骨碎。可想此时若是烛然用剑,东门傲一只臂膀就被削下来了。

见东门傲中招,烛然青竹杖腕中一转,直接点中东门傲膻中穴,东门傲退了两步,扑通坐倒在地。内息尽被闭住,经脉大乱,一时无法再运功出招。

烛青也不含糊,抢过身去立时治住东门傲。这时烛然全力对付柳涵听,烛然青竹杖连续几招都是平平无奇的劈斩,然而烛然每每使出一招,柳涵听必然也会应着他的招式向相同的方向拍出一掌,否则好似难以化解他的功夫一般。不到十招,柳涵听已经满头大汗,一张精致的小脸早就被汗水打得不成样子,只抽口骂道:“蠢东西,刚刚不来帮忙,现下可没机会再拿琴了。”

这一来一去,凤青冥兄弟毙命,东门傲被擒,只在转眼几招之间,李小和哪里反应得过来。心知此刻逃也是逃不掉,不若也一起赴死,表明心意。于是大叫一声:“柳姑娘,我来助你!”

烛然不知李小和底细,听闻掌风从他后脑拍至,也如刚刚一般一躬身向李小和这边画了一个圈,李小和不明所以,只道是虚招,却瞟到那柳涵听一脸失望的神色,心知这一掌必有古怪,还来不及多想,只觉一股阴寒的内劲如他画圈的手掌一般旋转着就奔袭至胸口,丹田立时被压制得无法聚气。连连退出丈许坐倒在地,右手撑地顿觉手腕处疼的昏天黑地,旧伤未愈此刻又被撑地的一瞬间将伤口撕开。李小和登时因为剧痛满头大汗,脸色煞白。

此时柳涵听已经被烛然逼至观景台,见李小和如此笨拙,想必也是无奈至极,不料她却偷个机会清啸一声道:“不错,小兄弟,先去把烛青那臭小子弄死再来收拾这个老家伙!”

烛然背对着李小和,只一心对付柳涵听,听说身后有人要去杀烛青,竟然并未如老牛护犊一般立时回头照顾,却招式更加狠辣,奸笑道:“女娃娃想骗我,这小子被我虚拍一掌便掀翻在地,老朽虽然不曾回头,难道便连这点儿变故也听不出来吗?我家青儿再不济也不至于被他所杀!”

言罢目中凶光更胜,杖影细密,早已分辨不出,柳涵听纤腰细拳,往来应付,一张可人儿的小脸早已遍布死灰,让人怜意大生。眼见得柳涵听置身观景台边,便要被烛然几杖打落冰崖,李小和此时英雄气陡增,自己身死事小,竟然连累了柳姑娘一起葬身于此地,心下极是难过。刚好此时东门傲双目光芒闪烁,好似内息已经顺畅,只差被烛青治住。

李小和心下一动,抓起包中一把铲币抛向烛青,烛青不知道这是何种暗器,口中喝道:“小杂种暗箭伤人!”立时将身子一歪,东门傲趁机右手指力点出,烛青小腹关元穴被点中,惨嚎一声,捂住小腹半跪在地。

这时候烛然可把持不住了,将竹杖向空中一抛,翻身朝东门傲跃去。借着这个当儿柳涵听跳至李小和身前,喝道:“快!琴!”

李小和急忙中拉扯着身上琴带,却听两声惨呼顿起。一声是那边东门傲被烛然当兄一招打穿胸骨。另一声竟然是柳涵听,她于李小和面前亦是一声惨呼,一口鲜血吐了李小和满脸。

李小和登时被这景象吓呆,只觉她身子朝自己委顿下来,一身娇躯立时瘫软在自己怀中。口中尤自骂道:“蠢笨的害人精。”

此时李小和方看清,她身后掉落着烛然那一根青竹杖,不想这老匹夫还留着后招,抛出青竹杖竟然是防她趁机取琴,结果慌乱之中柳涵听未能注意到头顶变故,反而被竹杖打中。李小和心乱如麻,周遭之人一一被烛然毙命,只剩这柳姑娘重伤于自己怀中。想此冰峰之上,除了孤竹君再无人能与烛然抗衡。转眼朝孤竹君望去,他依旧面沉似水,如天帝般淡然的凝视着冰厅之中。

冰宫之中,四下烛影闪烁,摇曳的如李小和此时的性命一般无常。夜风来袭,再不是他以往在屏岳山坐屋观星之时,再不是他以往卧野听山之秋,再不是他以往临江数雨之刻。一世一生,一往一来,母亲、妹妹、师父、小武的面目再次浮于他的眼前,屏岳山中林涛阵阵,当是他以往此时此刻的所在,今日便要毙命于此冰峰之上,不知天帝是否还在群星之后,观他此情所想。竟不想此生浮沉,如此瞬目,如此突然,又如此淡雅。

低头思绪无非于脑海中转瞬飞掠而已,转眼烛然已经竹杖点至胸前,李小和轻身一侧,将柳涵听掩到身后,生怕她再被烛然凌空杖力所伤。却不料柳涵听虽然重伤,却在李小和怀中暗暗地向烛然拍出一掌,这一掌与烛然点来的杖力相交,劲风一展,烛然从李小和身侧穿过,而李小和抱着柳涵听一起被这相交的掌力掀翻至冰厅正中。

眼见得烛然高高跃起,一根青竹杖又转身直入劈斩而来,李小和早已不能顾及自身性命,慌忙将柳涵听向远处一推,闭目待死。

竟不料在这一瞬间,手边摸到一物,猛然一个念头涌上心来。李小和向身侧滚过半尺,身子正附在那盛着孤竹令的托盘上,却听烛青喝道:“爹,他??????他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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