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慎走下高台,恭敬地低首等着她走上去。风临渊和宁还卿在李慎两侧,同在场的人一样一起低首等她走上高处。

李璟没有接着再走,他也静默着低下头。

阿乜歆看了身后的老者一眼,老者点点头,她就走了上去。登到最后一层,她转过身来在虚空中写下什么符号,她手划过的地方像是燃起了火焰,出现了一道光芒很温和的印记。

老者摸出一把黄纸洒在空中,印记像是活了过来,分化成无数火光向着每一张纸飞过去。黄纸在空中抖了抖,空白的纸页上出现了红色的符号。黄纸带着符号飞向在场的每一个人。

尉迟醒伸手抓过自己面前的符纸,放在手心仔细地看着。陆麟臣也有一张,他仔细地琢磨着这是什么,但是实在不认识上面的字。

“最近可有人去找你?”尉迟醒把符纸收进怀里,转头问陆麟臣。

陆麟臣想了一下后点头:“你是说今天傍晚拿着你的手信来寻我的人?我已经安排妥当了,赵阔帮他入了军籍会带他去金吾卫的。”

“最迟多久?”尉迟醒问。

陆麟臣煞有介事地抱臂看着他:“怎么?对一个奴隶的事这么上心?你该不是好的没学到,倒是学会了皇城里那些纨绔见不得人的癖好吧?”

“我答应带他去上清宫,”尉迟醒说,“我觉得他是个有故事的人。”

“放心吧,”陆麟臣一脸我办事你有什么好担心的表情看着尉迟醒,“我估计现在赵阔就带他去金吾卫了。不过我见了他一次,我觉得你的眼光还可以。”

“眼光还可以?”尉迟醒没听明白,“我什么眼光?”

“你不是要让他成你的助力吗?”陆麟臣诧然,“我看他的眼神,像是未来的良将之才呢。”

尉迟醒笑了笑,他又想倒马奶酒,却被陆麟臣给按了下来,他只好抬头看着陆麟臣:“他没学过半点功夫,一个普通马奴而已。”

陆麟臣按着酒不放:“你还说你没学坏?”

“他姓古。”尉迟醒抽回手,叹了口气解释道,“也不知道学坏的是谁,我半点没往那个方向想,你倒是一直偏倒到那种关系上去。他姓古,就是你我无意间看到的那本野史上的古字。”

“古?”陆麟臣显然没想到是因为这层,“那岂不是,野史上是真的?”

尉迟醒拍开他的手,抱过马奶酒的罐子:“野史之所以存在,很多一部分是因为它太真,所以才被禁在上清宫。”

“那也不对啊。”陆麟臣实在是阻止不了尉迟醒,只好放开手,“野史还说镜尊位十六年前滥杀无辜呢,你觉得是真的吗?”

十六年前容虚镜去过一次泊川,她到的当天泊川就久旱逢霖,带去了靖和的救助物资,还拯救了无数将死的草原生灵。

正史说她有通天之能,为信仰者带去生的希望,野史说她冥顽不灵滥杀无辜,害得顾长门长眠泊川。

“也是。”尉迟醒耸肩认输,“她怎么会做错事。”

刚说完,尉迟醒就发现众人的视线聚焦在了自己的身上,他觉得自己刚刚偷偷议论镜尊位的声音并不大,难道他们全都听到了?

“尉迟卿认为呢?”李慎问他。

尉迟醒无奈地站了起来,这画面他很熟,每次他上课睡着了的时候宁还卿就会点点他的桌面碰醒他,然后从上看下来问他:醒公子认为呢?

我能认为点什么呢?尉迟醒站着,接受众人等待答案的目光。

“臣认为,”尉迟醒铁着头回答,“甚好。”

“荒唐!”李慎震怒,宫人们纷纷跪地伏首,他们连抖都不敢抖,生怕动了一下就丢了性命。

陆麟臣也急得不行,但他也没听到李慎问了什么。刚刚跟尉迟醒偷偷说话的就是他,他实在是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好看向风临渊。

风临渊小幅度地摇了摇头,示意陆麟臣不要参与。

他哭笑不得,自己能参与个什么,自己也没听到陛下问什么。

宁还卿走了几步,跪在李慎的面前:“此事是臣一人所定,醒公子也是听从臣的安排,陛下若要责罚,受罚的也该是臣才是。”

李璟也坐不住了,跪在了宁还卿身边:“此事主要是儿臣所出之计,老师不过听了我的谬言,父帝还请罚我。”

陆麟臣见状,也匆匆走到宁还卿的另一侧跪下:“臣也有错,醒公子不过是受臣怂恿,还请陛下责罚臣下。”

宁还卿看着陆麟臣,不知怎么的,陆麟臣看那眼神有几分在问自己你是来干嘛的意思。

“行了。”高台上的阿乜歆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她顺着台阶走下来,指着座下的一个老臣,“你,你出来,再跟本座说说他为何去不得围猎?”

老臣被钦达天点到,瑟瑟地走到李慎面前跪下,再次陈述自己刚刚所说:“醒公子自出生起就体弱多病,否则也不会被送来我靖和好生调养,围猎岂是他能参与的?”

说到这里,尉迟醒终于明白了,李慎刚刚可能就是问自己对去围猎一事怎么看。陆麟臣也明白了,宁还卿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确实是正确的。

阿乜歆对着李璟伸出巴掌:“给我。”

李璟愣了愣:“什么?”

“帕子!”阿乜歆恨铁不成钢。

“哦哦,好。”李璟慌忙摸出自己怀里的一块帕子递给了她。

阿乜心把帕子塞在那个老臣怀里:“去给我装那边桌上的茶点。”

老臣虽然不知道阿乜歆要做什么,但是钦达天让他去,他还是拖着步子去装了几块糕点过来。阿乜歆看了看他手里零星的几块糕点,挥了挥手:“再去。”

老臣又加了几块来,阿乜歆还是摆手,他又去加了几块,这回他已经把一桌上的糕点倒空了。

他走到阿乜歆跟前,突然醍醐灌顶:“钦达天是想说要臣懂得分寸?”

阿乜歆摇头,老臣又猜测:“那钦达天是要臣多加思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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