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靖京都,典狱司。”

妇人瞳孔皱缩,惊讶:“你是典狱司的人?”

关山月摇了摇头,没再回答她的问题。

妇人静静地看着她写信,关山月寥寥几笔将她所在的位置写在了信笺上,折叠好放进一个崭新的信封里,封好才交给妇人。

她接过信,扫了一眼信封上的几个字,“陆九亲启。”

陆九?

她虽然疑惑,却还是带着信出去了,夜深人静,廊下却灯火通明。

她找了一个婆子,那婆子静静地听她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带着妇人交给她的信从后角门出去了。

那婆子一路东拐西拐的,在一座小院门前停下了脚步,上前不过敲了几回门,里头就有个莽汉模样的人披着薄外衫出来,见是相熟的人,忙将她请了进去,不过一会儿功夫,那婆子就从小院出来了。

她重新熟门熟路回到关山月所在的那间小院里,敲开了房门,和妇人说了几句话,就退下了。

关山月这会儿心才定下来,她望着画着寒江垂钓的灯罩微微出了神,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她得养精蓄锐。

因为即便她逃出来了,此去大靖,依旧路途遥远,她没有十足十的把握可以安全回家,除非……

除非陆九的人够快。

第二日,敲锣打鼓十里红妆,关山月一身红艳的嫁衣,脸上被上了一个精致的妆容,被人搀扶着上了花轿,在鞭炮齐鸣,众人恭贺下出了齐家大门。

她坐在轿子里,手心微微出汗,没想到她十四岁就先穿了嫁衣,这要放在前世,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母亲的严厉对待,父亲的不作为,她的身上是一层又一层的枷锁,如果不是遇上师父,再后来遇上父亲,他们对她的宠爱疼爱鼓励和赞赏,在午夜梦回里总会和母亲严厉的苛责形成鲜明的对比。

小的时候她还不明白,母亲总是说世上最爱的人是她,最疼惜的也是她,可只要她达不到她所设定的,她从她眼里看到的永远是厌恶和恼怒,她已经很努力很认真地完成每一件重要困难的事,每每期待从母亲那里得到的东西到最后总会变成毫不意外的苛责和痛骂,她一直很努力,努力到最后发现自己的心是空的,不会爱人,也不敢期待有人会比自己。

甚至怀疑,这世间真有人会爱自己胜过他的生命吗?

她的胆小怯懦,自卑,没有安全感全都隐藏在开心,乐观以及对其他人和事物的控制上,世间能让她相信的人真的存在吗?

在此之前,她要保护好自己,包括自己的心,不让它随意流浪,随处安放。

路好像很长,关山月感觉姑苏巷很远,她们走了许久都没到,她不知道的是齐家其实算是没落权贵一族的成员了,齐家祖上好几代都功绩显赫,可其子孙后代却比不上他们的先祖。齐老太爷一心只想恢复以前的祖上荣耀,因此才答应了姑苏荀氏的亲事,据说荀家那位皇叔和当今圣上是忘年之交,没有人见过那位荀皇叔,只有很少的消息露出来。

也不知道是荀家故意露出来给外人看的,还是真的就是那样,总之齐老太爷还是很高兴于成为皇亲国戚的一员,尽管这位皇叔和当今圣上至少也是十代之前的沾亲带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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