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死”的意象,似乎更大了……

但一联想到饭前靳言的解说,应该也只是对今晚要发生的事情的一个反应吧。

就算这样安慰自己,两年前的事情还是不由自主地浮上了他的脑海。

皮肤一寸一寸化开露出了下面鲜红的肌肉纹理,最后人看起来就是一大条肉,仅仅是轻轻地触摸都能让他们发出最惨烈的哀嚎。

没有办法可以逆转这种改变,受难之人往往会因为无法忍受而将自己的魂魄奉上,成为皮妖的伥鬼,供它驱使,而他们的皮则会被皮妖穿上,继续用他们的模样寻找下一个受害者。

队友们一个个出事,失踪找不到的、很快又回来却不过是披着皮的妖的……

还有,清清……

那个他最不愿意想起的人,她化了皮后就那样蜷缩在地窖里哀吟,不肯为鬼,却早已化妖。他亲手把猝灵匕首送进她的心脏,却从此夜夜回梦,让他再也无法眷念现世……

如鲠在喉,陈海闭了闭眼睛清掉脑海里的笑脸。

神魂受损,精神抵抗力变弱。如果他在心念不稳的时候被攻击,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吧。

他把枕头和床下的五把灭灵手枪都掏了出来,穿上枪套后把其中两把别在两侧腋下,另外两把别在双侧大腿部,最后一把拿在了手上。

他双手端起枪,对着镜中的自己试着瞄准了一下。

枪匣里都装满了不同的子弹,左上消灵、左下杀鬼、右上灭妖、右下伤魔,加上自己手上这把全系的,在它出现的时候,绝不会没有一战之力。

陈海心里稍微安定下来,开始准备防护的装备。

“陈海、陈海,这里是薛正,你那里怎么样了?”薛队的声音从床头柜的对讲机里传了过来。

陈海走过去拿起了柜子上的对讲机。

“头儿,这里是陈海,我这里一切正常。”

“其他人也注意,我分析了一下,这次的来敌应该是鬼类。所有人着重准备好抗灵力攻击的的装备和护阵,攻击的侧重点也放在降灵类上。”

“头儿,这里是李堀。”另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插了进来,“你怎么确定是灵鬼类?万一是妖魔怎么办?”

“那东西如果是今天来,”薛正的声音又开始传来,“那就八成只能是鬼。李堀你好好想想,如果是妖魔,没道理等到今天。

而且,‘七’是什么,是鬼数。鬼的成长总是以七为轮回,七数一过,就是一个境界。我估计这次这鬼,再怎么凶也没过四九,我们还可以应付。”

“总之先按头儿说的办。”这次说话的是一个女声,听着应该是蕊姐。

“好了,通讯常开,有情况立刻出声。”薛正最后下了命令,对讲机陷入了沉默。

陈海放下了对讲机,按照薛正的吩咐开始准备。鬼类喜阴,总是爱在后半夜行动,还有三个多小时过零点,自己得抓紧了。

很快墙上的指针就指向了12,陈海一瞬间绷起了精神,全力戒备四周。

虽然整个房子已经被蕊姐她们布置成了一个绞杀阵,凡入内者,不逃其力。但是鬼类的手段五花八门,总需要万分小心。

指针“滴滴答答”地走着,四周安静得没有任何变化。

1点、2点……

“喂、这里是茹蕊。”一个女声从收音机里传了出来,声音难掩兴奋,“阵里搞死一只鬼!”

“那可太好了!”

“蕊蕊干得好!”

接二连三的声音从收音机里传了出来,陈海听到大家的欢呼,心里也不免开心起来。

“好了好了,马上就天亮了,我们的警备可以解除了。”

陈海一听,往窗外望去,发现天色已经微微透白。

“陈海,你去把你屋外头的阵眼收一下吧。”女声接着说。

陈海依言往外头走去,打开了窗户,从里面伸出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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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正结束了对话,把对讲机放在了桌子上,坐在一旁继续思考起来。

自己刚才想到,如果以“7”为期,那么对方为鬼的可能就上升至八成。但是他没有跟队友提的是,如果是鬼,那说明令陈海的秘灵发出预警那件导火索,就发生在7天前,也就是他们解决于鸿那几个人,给“失眠症”结案那一天。

难道跟徐良之有关系吗?薛正想。

虽然根据自己分感听到的,那个跟10年前河庄那件灭了一个村子的案子很相似的摄魂阵只是那个叫徐成宁的小丫头弄出来的。但是,她十七八岁的年纪,怎么能够接触到那么阴毒的东西?

徐良之术学造诣极深,经常会帮着处理一些事件,这边多次想要招安,但他游行四方,行事无踪,而且跟他本家似乎有些隔阂。另一方面,跟官方十分亲密的徐家对徐良之的态度则相当微妙,大部分情况下似乎并不乐于提起这位光耀门楣的术学大师。

而10年前……

自己当天回来后查看卷宗,发现当年一向十分活跃的徐良之几乎销声匿迹,除了帮戟城一个镇子找回了一个失踪多年的孩子外,就再没有其他的上报记录。有意思的是,戟城跟河庄,只隔着一条江。

看来这个徐良之,真可能是条大鱼呢。

薛正眯着眼睛,吸了口烟,整个人靠上了身后的椅背,把脚放到了桌子上。

外面的月亮——等等,今天明明是月初,怎么看得到月亮呢?

再定睛一看,窗外的只有漆黑的天幕,哪里还有什么月亮。

薛正心里敲响了警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还没有下一步动作,呼啦一声一个大物从外面砸上了窗户,晃了几晃后稳定了下来。

几个呼吸之间,他立刻拿起桌上的对讲机,目眦欲裂。

“所有人警戒、阵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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