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五天前进入的河州境内,”简贞终于开了口。

郭豫淇点点头,不知是赞许简贞终于说话的勇气,还是表示,这一点你没撒谎,我很清楚。

简贞并未受他影响,继续说道:“只因山路崎岖,我又不识道,几经周折,到了傍晚才路过小河村,在村中祠堂过了一夜。第二日,我欲前往河州城内,从黄河岸边经过,但也未曾耽搁,下午就入了河州城。投宿客栈后,就在城内闲逛了一下,最远也就到了河州司马府外,然后就回来了。期间也就和客栈老板夫妇聊过几句,不过是问他们,是否见过我要寻访之人,无他。”

简贞慢慢地回忆着,她所说的每个字,都在脑海中过滤了好几遍,什么该说,什么不能说,她牢牢地把握着分寸。

凡是自己看到的,说;凡是村里人口述的,不说。

年轻的大将军双手抱肩,不时有节奏地点点头,又或是盯着案上的烛火发呆。

而刺史大人手中一直端着茶杯,神情也是非常专注。

简贞见无人问话,又继续说:“第三日,因为无处可觅,我又到了黄河岸,那里总算人多,多打听,也许能探到友人的消息。在那里,我认识了一位老婆婆,因为投缘,她又有些我朋友的线索,受她之邀,是夜,就住在了她家。这几日从头到尾,恕我鲁钝,并未有任何不寻常的事发生。”

简贞平静地回忆,一边也留心注意两位大人的面部表情。

胡大人依旧是一脸平静,只是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身旁的几案上,而那位年轻的大将军却总是露着高深莫测的一抹笑。

难道这如此寻常的行迹里,他真听出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简贞更加小心地回忆道:“第三日,我又随婆婆到了黄河边,无非是和大家一起固岸修堤。黄河两岸如今忙着修河岸的事,两位大人定比我更清楚。然后,到了晚间……”

简贞放缓了语气,“小河村素有小满日庆祝的习俗,那一夜村民们闹得很晚。可就在我们回家的路上,发现了一名重伤者,大伙把他抬进了屋,也救治了一番,至于他现在情况怎样,我就不知道了,因为,第五日一早,我就离开了小河村,回了河州城。”

简贞缓缓说来,刺史胡大人听到“重伤者”时,倒是吃了一惊,显然他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情况。

可是那位将军却和他截然不同。他放在书案上的一只手微微地收缩了一下,简贞可以笃定,这绝不是吃惊的反应,而是紧张。

果不其然,这位将军立即打断了简贞的讲话,“简姑娘,你第五日行踪,我们已经很清楚,你不必赘述。”

只见他气定神闲地对胡大人说:“刺史大人,晚辈有话和你说。不过,先去看看阿冶他们审讯萧娘子有了什么结果。”

说毕,他率先站了起来,又看了简贞一眼,和胡大人离开了书房。

简贞琢磨不透这位将军大人。

她目送着两人的背影穿过一扇月牙门,然后消失,内心里开始忐忑不安。

将军行辕的主人和刺史大人显然在很多细节的知晓程度上是不同的。

她不知道郭豫淇是真的有话不能在这儿说,还是他不想让刺史了解更多详情。

一场寻找王墨斋之旅变成悬疑案例,实在是超过她的想象。

不过这场讯问也是奇怪,简贞原以为,她会被问及,诸如,在小河村,你认识了几个人?他们分别和你说过什么话?客栈老板娘和你说话时,还有其他人在左右吗?……等等。

然而,这样的问话一句也没有。

将军和刺史就携手离去了。

满屋烛火摇曳,一阵凉风袭来,让简贞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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