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烟缭绕,人虽多却肃然无声。
云渡书院一年一次的祭拜已经开始了。
韦风深深地向着长空拜了下去,除了锦书没人会了解他此时的心情,锥心之痛自是不再体会,但浩浩青天之下,没有悲痛,也体念不到欢快,那种孤寂又能向谁人诉说。
众弟子也神情肃穆地随师祖叩拜焚香。
对着长天,对着青山,如此庄严神圣的时刻每个人都若有所思,但是却无人知晓每年此日,他们为什么,叩拜谁。是的,他们祭拜的不是哪个人,因为供案上无牌无像,所有的过程就像是对神秘的神灵奉上的敬意。
王锦书自然知道他们所拜为谁。那些年,当他和韦风还不是师兄弟,这些人就深深影响着他,而他也亲眼目睹了他们凄凉的结局。
往事如烟,尽管只有十八九岁,简贞感叹着人生无常,世事难料。
注视着徐徐上升的轻烟,简贞晃若看见外祖父慈祥的笑容,母亲亲切的声音也在耳畔想起。
母亲在简贞五岁那年离开的,是外祖父那双有力的手牵着恐惧又无助的简贞走过座座名山大川,渡过条条江河溪流,也是在那段时间外祖父用他的睿智和慈爱伴着简贞领略了江南烟雨,塞外风沙,和蜀道之难。
儿时的简贞最爱在炎热的夏夜和外祖父一起在屋檐下纳凉,一老一小煞有介事的高谈阔论。
很多时候爷孙俩会划一艘小船在屋旁的一汪碧水里听蛙叫蝉鸣。
简贞永远都记得那间小小的茅舍,一边是一潭湖水,水边有好多巨大的石块,简贞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攀上,而屋的另一边则是一座小山丘,疏密有致的各种树枝从山坡上垂落下来,春天有花,秋日是果。其实小丘上还住着几户人家,简贞有一次和几个孩童比谁敢从顶上跳下去还摔断过手臂。
可惜,十岁那年爷孙的缘分就尽了,而那年秋天,简贞被带到了天璇山云渡书院。
“师姐,”吴瑶池轻轻碰了碰简贞的手,“师姐,师祖叫你。”
简贞艰难地从回忆中缓过来,她询问地看着瑶池,瑶池向前方的韦风师祖噜噜嘴。简贞明白,即朝师祖行礼静听嘱咐。
韦风吩咐众人离去,留下了简贞和瑶池。
他先是对瑶池说道:“池儿,你唯明师兄来信要我们帮他办一件棘手的事,我和你王师祖决定让你前去。事情的来龙去脉,你见到唯明后,他自会详细告诉你,你赶紧收拾收拾,尽快启程。贞儿……”
韦风不带停顿一番话着实让吴瑶池没回过神,她茫然不解地看了看师祖,又求证般地看了看师姐。
简贞用眼神阻止了几乎要不顾礼节打断师祖说话的瑶池,两人又垂头继续听韦风往下说。
“你来云渡书院也有些年月了,今年是你外祖父七十冥寿,你也该回去祭奠一下,替我向你外祖父上柱香,烧些纸吧。”
突如其来归乡祭祖的消息,让简贞如刚才的瑶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两个姑娘相互看着对方,都觉得今天师祖颇为异样,或许是因为刚结束了庄严的祭拜,整个气氛就是不容置疑,这和平时总是和颜悦色跟她们传授讨论的师祖大不相同。
若是平时,瑶池一定会反问“为什么让我去?为什么不能姐妹俩一起去?”,今天就不敢,可她实在是有点慌,她不敢一个人前去京城里的王府,帮别人解决一个棘手的问题。
但是好像师姐也的确不能和自己同行。瑶池拉着简贞的手,期望师姐能说点什么。
可此刻的简贞沉浸在漫漫的回忆中,没有理会她,无奈,瑶池战战兢兢地问韦风:“师祖,那是怎样一件棘手之事,我,真能帮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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