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知道那小子到底是谁了?”
“使的什么剑法?”
依旧是众星斗拱围绕着的最中间那一间清雅的书房内,江一瞻又在和老仆人谈着话。
不比上一次的深夜,这次屋内亮堂了许多,连带着江家老家主江一瞻的脸色也辉映的更加红润。
上次看不清的房内摆设现在也尽归眼底,不大的房内摆设简陋,可说的不多,唯独那张看似名贵的花梨木书架上,密密麻麻的陈放着各式各样书籍。
有些看上去很是破旧,带着极其明显的年代感,无不昭示着这些都是极其名贵的孤本珍品。
内容也是千奇百怪,《六韬》,《尉缭子》,《梁桥与拱桥》,《道德经》,《玉台新咏》,《水注经》,《乐府诗集》,《北魏百年兴衰》....
内容各式各样,呈万千态,可独独没有关于修炼的书,世人皆知,南景前任丞相是个酸秀才,手不能提,肩不能扛....
一语可杀百万兵的那种酸秀才。
书桌上薄薄的一层宣纸,一方砚台,架子上挂着十几只笔,只看不用也不知道好坏。
要说最值钱的,还要属书桌边的那盆观音竹。
整个盆景形状清丽,有超脱感,绿绿的竹叶很有活力,节节爬升的竹子别有神韵。其下是一二山石,竹子与山石一同造景,骨瘦如柴的山石与活力盎然的竹子相融合,极富有葳蕤情趣。
世人多爱竹,可将竹子栽培成盆景放在书房,也是相当了不得的手艺,而从江一瞻桌上的观音竹来看,布局精妙,竹石相错,一看便知出自大家之手,了不起的景观。
事实上,江一瞻适才问话的时候,手上依旧在逗弄着他手边的观音竹。看似无意地问一句,脸上的神情始终温雅平和,只是眼角皱纹却已经挤到了一起,显出了极其不平静的心思。
他需要忧思的事情太多。
这源于他的身份太多,现在的他,是个告老还乡的风烛残年的老人家,所以不需要忧思。
之前的十数年,他是南景帝国的丞相,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纵然惹下了许多麻烦,等他从陛下那里求来了一句话,这些麻烦就称不上麻烦了,所以也不需要忧思。
再之前的十数年,年代久远,他的身份已经无人提及,但总归是知道,所以这是他欠下的债,得还!
江一瞻的对面,老仆打扮的老赵正躬身候着,在这个世界上,能让第七境强者甘心为奴的大人物本来就不多,江一瞻必然是其中一个。
在江一瞻随意的问声之后,老赵恭敬的在他的面前行了一礼,回答道:“没想到这次还是小看那小子了,张浩然固然厉害,可也治不住他,且就十天前那一战来看,套出来的东西也不多,那小子底牌藏的死,只知道轻功了得。”
江一瞻接着皱眉,“今天你能来找我,必定是有了发现,若只有这些,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赵姓仆人再行了一礼后,用一种不紧不慢的语气,异常清晰的说道:“也不是毫无所获,那小子昏迷的这十天,自然有很多机会,老奴去看过了,再他未醒时一探究竟,才发现那小子体内端的怪异,真气数量虽然稀少,却凝练无比,比寻常沉浸真元凝练多年的老修客都要强上许多。更为惊奇的是,那小子浑身周天大穴各个通畅,经络粗大,嘿,比老奴也不差多少...”
“哼!”江一瞻冷哼一句,没好气道:“修为底下,可经络通畅,除了那个老怪物,谁还有这样的手段?”
老赵没有反驳江一瞻的话,虽然江一瞻的话不是非常准确,但放在这里却也合理。天底下能有如此手段的人本就不多,还能花费巨大在一个少年身上筑基的,自然就只有那人一个了。
主仆二人都没有说出那人的名字,江一瞻嘴上只是说着老怪物,老赵就连老怪物也不敢说,每每说起那人,他总是不自觉的感觉到一股凉意从脚底生起,直窜到三尸与五花上去。
可尽管如此,主仆二人却心知肚明对方说的是谁。
“只是有些奇怪,既然是那人调教出来的,修为不该如此差才对,这也是这段时间以来老奴一直不敢确定的原因。”老赵继续补充道。
“谁又知道,也许是这小子顽劣,不想学罢了....要知道,就这小子的身份,那老怪物也不敢太过放肆...”
江一瞻眉眼底下摆弄着他那盆最喜欢的观音竹,嘴角含笑淡淡一说,却将此事说个八九不离十,也不知是运气还是别的。
“另外我还注意到了一件东西,看着像以前的东西,但又不敢确定,就只能拿过来给家主你看看。”
老赵说着,从怀里郑重掏出一金丝镶边绢布,放在书桌上,将绢布轻轻摊开,就这一眼,让江一瞻愣了神,不再淡定,手边最心爱的观音竹被连连折断了三两根而不自知。
桌上放着的就是阿爷送给七斤要他好生珍藏的翡翠扳指。
“朝之?!”
江一瞻在此之前神容一直是平静异常,然而看到此物,他的眉头却是骤然蹙起,不自觉的念叨了一句什么,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老赵看着家主骤然蹙起的眉头,他也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他许久未见家主如此慌乱了,这位执宰了南景数十年的佐世之才,哪里会轻易皱眉?就连当年北魏在边境集结三十万大军蠢蠢欲动,连带着西蜀陈兵关外虎视眈眈,家主也只是轻轻笑了笑,云淡风轻地说了句“打回去”,以此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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