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还有人问,说面对一部作品我们到底是直面已经成为客观存在的文本及其社会效益,而不去纠缠作者原意呢
还是从作者本人的思想倾向、创作缘由入手,才能够更好的理解作品。
对此,红学家周汝昌先生说,这个问题其实提得非常好,很深刻。
怎么说呢就是说严肃对待我们怎么样理解这部伟大的著作。
这不是一个消闲解闷的问题,许多人一听这样的问题心里就有感受。
并且老先生还想就这个问题提了两大方面。
比如就他本人那么一点微薄的经验来说,弄了50多年近60年红学,其实就是这两大方面并行不悖,没有偏废,一个就是文本。
因此有很多人批评他,说周汝昌他弄的都是外物,研究什么曹雪芹家世,一切乱七八糟他都研究,他就是不研究文本本身。
人家说你不是看的是红楼梦吗,你那是什么呀,老先生对此说他大概对我的著作不完全理解,是从和胡适交往。
他是一个在校的学生,不知天高地厚,知识浅陋,就是胆子大。
我要涉足于这一个领域,这个时候我从哪一方面入手,是今天大家所说的那个文本。
而且他从来就没有离开版本,比如和胡适争就是争这个。
今天你给程乙本作序,让汪原放标点、分段,新式的格式,把西方语文的一切形式、外貌都搬到我们中华语文的上面来,有了一定的方便性,受了读者的欢迎。
但是硬搬硬套、不适合我们中华语文的那一方面也很严重,甚至于还有破坏。
这是他那个时候少年理论的一种理解,我说我要发誓,不要你这个程乙本这个坏本子。
我们应该校勘一部最好的接近曹雪芹原文的本子,我和胡先生争,胡先生大度,一点都不在乎。
我说了一些少年气盛不太客气冒犯的话,大学者仍然平等待我,并且表示你要想做这个工作,我尽我的可能帮助你,借给你书。
因此老先生的红学开始是从文本,就是这文字本身,一字一句,哪个是曹雪芹的原文。
要知道如果你连原文还辩不清,拿过来说曹雪芹长曹雪芹短,哪里好哪里坏,这没法讲道理。
所以他这个少年就是看不通想不通,要争。那么我怎么是离开了文本的一个研究者呢,所以大家不理解我。
关于这个问题就是说我们到底是注重文本的那个字句,还是你弄的好多曹学,曹雪芹的家世、生平、朋友,人家批评我,你考的是朋友的朋友,亲戚的亲戚,说是大家糊涂了吗
为什么这样,你了解曹雪芹怎么了解,把曹雪芹孤立起来,真空里跟社会分离,跟历史、政治、背景也分离。
他的亲戚朋友是这一伙人,一类人,有亲切关系的人,了解他的人,你从他那里获得曹雪芹的信息,今天是信息世界,我们是做这种工作。
我们闲着,有那么多的闲功夫,去看他的朋友的朋友,亲戚的亲戚,这不可能,也没有那样的道理。
所以你看一看曹雪芹留下的史料那么一点点,我们是费了这样的大事情,从外围一圈一圈地往里找,这个曹雪芹,原来他有这么多方面的特点、特色,他个人的性情,心灵,他的交往,他的一切是吧。
这个明白了,然后你再看红楼梦,哎呀他原来说的是这个。
比如原来就看那个字面,什么故事,你长我短,姐姐妹妹,你看这两者能分离吗,你不了解曹雪芹的头脑、心灵、感情、环境、处境、命运,你能看得懂红楼梦吗,我不相信。
我们一切工作是为了更好、更正确地,更接近地先理解了曹雪芹,这是怎样回事,然后再说你的感想。
因此认为这个好,我认为这个不对,那是你的事,我的事,而不是曹雪芹的事。
可是当你还没有真正了解、理解曹雪芹,你就说长道短,这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那不都成了白费了吗,那让曹雪芹于地下听了,哈哈一笑说你这跟我没关呐
除此之外,还有人问了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很大,比如他问周先生认为红楼梦的核心主题是什么,第二个问题又很具体,问对俞平伯先生的色空说作何评价
对此周汝昌先生回答说,先说冒犯老前辈色空观念的几句话,然后再说那一部分。
先说反的再说正的,我这个话不太客气,把俞老先生的这种色空观念说做反的,我是不同意色空观念的。
因为你说里边没有色空观念,那不是很分明嘛,以文本为据,特别是甲戌本开头有一大段,后来给删掉了,四百多字。
说是那个僧道坐在那里长谈,海阔天空,谈来谈去,人生万事,到了最后是万境归空,一切繁华都成为过去,那怎么不是色空观念呢
以及你怎么说人家俞平伯看得不对了,好,这是你的理由。
那我就辩论了,我们是开辩论会啊。俞老先生这样的看法对不对,任何人都可以评论,在座的诸位,甚至还有俞老的亲友,决无不恭不敬之意,这一点我要说明。
然后我说我的学术见解,就是说这个一僧一道到了全书里头起什么作用,一个大问题,当时曹雪芹为了作小说,为了给一般市民,还不是文人、学士,也不是为了今天像诸位这样的读者,这个历史事情一定要分清。
他不设这些没人爱看,上来就得有点神秘色彩,把你引下去。从女娲补天,然后一僧一道,这都是给你安排一个似朦胧似梦幻的东西,这个大概是说着玩吧,而里面暗暗埋伏下正经大事,他是这么一个手段。
你怎么能相信说这就是主题了,最好的反驳就是我刚才已经引了,我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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