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里光线暗淡,甄茴仔细打量水里,这才发现里面或停或游着好多只透明的小虾。

避开它们,甄茴再次捧起水,终于喝入腹中,清凉、甘甜,上好的山泉水。

连着喝了几口,这才解了渴。

弓着身子出了山洞,沿着小溪行了近二十米,水流骤然向下,像一条瀑布般流入了下面的水潭。

甄茴突然想起上学时学过的一篇古文,“伐竹取道,下见小潭,水尤清洌。全石以为底,近岸,卷石底以出,为坻,为屿,为嵁,为岩。”

甄茴眼前的水潭同样也是以石为底,潭底潭壁都生了绿油油滑腻腻的青苔,衬着潭水像块碧绿的毫无瑕疵的翡翠。

岸边的青草半垂着头,草叶子很多都浮在水里,正是鱼虾避身的良所。

甄茴拂开一片野草,几条小鱼机灵的游窜了出去,黑色的影子转瞬即逝。

甄茴一下子歇了捕鱼的心思,一来潭水太深,潭底又过于滑腻,危险系数高;二来小鱼灵巧,手头又没有趁手的工具,捕捉难度大。

她虽然懂些拳脚功夫,但绝没有木棍插鱼的本领。

因此只能作罢。

不过,下次如果有机会来,需得提前做好准备,到时候不说是一网打尽,也要捞个尽兴。

甄茴嘿嘿地奸笑了许久,才恋恋不舍地背上褡裢走上了归路。

待走到村口时,太阳正好落了山,不算早也不算晚。

甄茴只早上喝了粥,早就饿得饥肠辘辘。

这会一门心思的就是想要回家,好赶紧做点东西吃。

转过弯去,一眼看到家门口前站着一个人。

嗯?看着背影挺熟悉,这是谁呢?

听到甄茴的脚步声,那人转过身来。

仍旧如以往那般畏畏缩缩,“阿茴回来了?”

甄茴赶紧挤出八颗牙标准微笑,回了一声,“是啊,回来了。”

边说边走向几块木板拼凑的大门,一拨再一推,门就开了。

甄茴转头对着甄大春道:“进来吧。门一向不锁,下次您就自己先进了院子,何苦在外面站着等。”

“行,行,下次我就知道了”,甄大春点头哈腰地跟着一起进了院子。

甄茴放下锄头,又把褡裢拿下来。

“你今儿去山上了?”甄大春小心翼翼地问。

甄茴拿出一个小板凳递给甄大春,“坐吧!今天是去了趟山上”,甄茴随意地答道,“拔了一些药材回来。怎么,大叔找我有事?”

甄大春闻言,如遭了雷击般,身躯猛地一震,也没伸手拿板凳,手里的东西啪嗒落在地上,自己也顺势往地上一蹲。

他愁眉苦脸地看着甄茴,结结巴巴道:“这,这咋滴,不叫爹啦?”

“啊?”甄茴一时没反应过来。

“罢了,你大了,也有主意了,不叫便不叫吧。”甄大春委委屈屈地道。

“呃!”甄茴尴尬地看着丧丧的甄大春无语。

当年,甄大春成了十里八村有名的接盘侠,茶余饭后,哪个不把他的话题拎出来说说?

不光是说说,最可恨的是被戏班子编成了一出戏,走哪儿唱哪儿。

他恼羞成怒之余不免对甄茴心生怨怼,觉得她就是自己耻辱的证明。

甄茴小时候不知道这些烂事,一口一个爹爹叫的甜滋滋腻呼呼。

她一喊爹,甄大春就一哆嗦,一喊就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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