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村民们陆续回到家中,不同的院落里渐次升起了袅袅炊烟。

甄茴掀开角落里的米缸,抬起头对着老虎道,“大王,今晚我无米下锅,你连素食也吃不上了,要不你考虑考虑,先回山度日吧。”

老虎愣了几秒,将前爪搭在缸沿上,人立而起,看了看缸底,又回头朝甄茴翻了翻白眼。

甄茴立刻意会了它的意思,急忙道:“喂,我就这么一把米了,你好歹给我留着!今晚吃了,明天可就彻底断粮了,还不如忍一晚上,明早起码有口吃的。”顿了顿,“你放心,明早有我的就有你的,再少也会分你一口!”

老虎这才委委屈屈地放下两只前爪,沮丧地垂着尾巴回到自己的小地盘躺好,打算饿一晚上。

甄茴正要上前安抚几句,就听到外面一阵吵嚷,伴着几声嘶哑地哭喊声,“天杀的,你这天杀的,可毁了我的命根子喽。”

甄茴并不好奇外面发生了什么,如果可以,她想与村民们尽量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可是吵嚷声越来越大,中间甚至夹杂着几声尖锐的猪哼声,甄茴句句都听懂了。

“别撵我,别撵我,我要拱了这棵菜!”

“我难得下山,我要拱菜!”

“该死的人类,快让我拱菜!”

嗯?有野猪下山吗?甄茴和老虎互看了一眼,又都同时撇过脸去。就算有野猪下山又怎样,外面既然这么吵,定是一群人在驱赶它,自己何必出去自讨没趣。

一人一虎准备两耳不闻窗外事,该干嘛就干嘛。

这时候外面突然一阵哭嚎,歇斯底里,音儿都喊破了,“儿啊,我的儿,天杀的,你伤了我的儿。”

难道已经闹出人命了?

甄茴有点坐不住了,朝着老虎使了个眼色,老虎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来,但还没等老虎出得门去,甄茴又赶紧把他唤住,“算了,你还是留下吧,我去看看。不然你一出去,又把别人吓到了。”

说着,甄茴就往外走。

待出得门来,果然看到一群人正围着一只上蹿下跳的野猪喊打喊杀。天色渐暗,离得也远,这野猪看不大真切,只能隐约看到一条黑色的影子。

地点就在隔壁赵婆婆房侧的菜园子里——说是隔壁,距离甄茴住的老磨坊,起码百来米。

一群男人们,或是拎着木棍或是挥着铁镐,正在与那只急切地想拱菜的野猪斗智斗勇,而一群娘儿们,胆子大的,正围着赵婆婆安抚,胆子小的,都躲得远远的张望着。还有几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童激动地四处奔跑着,完全不理会大人们的呵斥声。

赵婆婆瘫在地上痛哭,怀里果真是一副抱着什么的模样,因为被人围住,甄茴看不真切,不过按照赵婆婆刚才哭喊的内容,想必是她的儿孙无疑了。

伴随着人声越来越大,野猪的哼叫声也越来越充满戾气与不耐。

“干嘛撵我,我拱完就走。”

“该死的人类,你打到我屁股了。”

“阴险的人类,你拍到我的后背了。”

又有围攻野猪的男人们气急败坏的喊声传来。

“大贵,挡住它,别让这畜生跑了。”

“嘎子,你发什么呆呢。快拿镐砸这畜生脑袋!”

“他娘的,这该死的野猪,把我的腿豁开了一条口子。”

甄茴决定走近前去看看。倘若真的伤到人了,她或许还能帮上忙。

待近了人群,隔着缝隙往里一打量。这才发现赵婆婆瘫在地上,果然怀中抱有一物,你当时啥,真的是她的儿孙吗?不是,是一条家养的半大黄狗。

而赵婆婆仍旧哭得泪人一般,右手拍打着大腿,嘴里不住叫着“我的儿”。甄茴这才恍惚想起,赵婆婆也是个可怜人,独自过活已经有十数载,现在与这黄狗相依为命,见黄狗被伤,心里自然悲戚。

瞅了瞅赵婆婆的菜园子,早已经被野猪和追赶野猪的男人们践踏的凌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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