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处败垣围枯井,向来一一是人家。
城外衰草深深,明明是初春之季却毫无春天的气息。
夏机看着这斑驳凋零之景叹息连连,绝影用油布包裹着青锋剑避免被淅淅沥沥的春雨溅到,一眼不发的向城内走去。
她感到心内不宁,连带着青锋剑在绝影手中也轰鸣不止,绝影低头,看了看青锋剑,抿唇依旧一言不发。
真是个呆子!
夏机气极,青锋剑嗡鸣声更加大,绝影微微一笑,摸了摸剑身:“乖,一会儿就到都城内了。”
说完,脚步加快,纵树掠影而去,只剩下愈加焦躁的夏机在油布内心慌慌,却无可奈何。
田园寥落干戈后,骨肉流离道路中。
夏机渐渐平静下来,纵使看惯尸体血腥惨败,可是亲眼见到自己一心守护的老百姓饿死在围墙边,却又是另一回事。
“不要看。”
一双温厚的大手轻轻覆盖住青锋剑,然后塞到了怀中,夏机寒凉的内心微微温暖,却还是挡不住的看去街道萧条之景。
“我不管国家,江山,家族如何,是破败还是繁华与我无关,我只在乎你的生死。”
绝影感受到青锋剑的颤粟,斟酌半天终于把心里话说出口,“我害怕这次再…再也无法拥抱你……行动之前,我想要说出来。”
青锋剑渐渐安静下来。
“我是个孤儿,从小教导的都是如何保护你,可是属下却……失职。”说到这里,绝影语气微微有些哽咽,“唯有为你报仇,属下才有颜面去见你。”
听到这句,青锋剑微微颤动。
绝影轻轻按住怀中的剑,不让她再动,“我……”绝影嘴张了张,终是无法将心底的念想说出口,叹了一口气,沉重的继续迈步在春雨中。
夏机一言不发,她已经是魂魄,如何许下一生?
纵使是生前,她的言行举止也绝对不是贤妻良母,她的心魔让她无法面对绝影深沉的爱意。
不敢,遂无言。
黄昏将至,暮霭沉沉楚天阔。
一路走来,夏机看到了宦官宠臣的喧闹浮华,歌姬舞女的曼妙身影,凄凄苦苦的乞丐,颠沛流离的外乡人,一半是繁华,一半是死海。
再怎样,她也无法阻止绝影的脚步与决心。
也罢!随他去!
愚忠的时代早已过去,她现在忠诚的是自己,也只有自己。
不过是担心这呆子罢了。
绝影浮光掠影纵身隐匿在金銮殿中,殿内昏暗至极,只有大云皇帝浅浅的呼吸声,伴随着烛光往日高大的身影映衬的分外苍老。
“喜公公,你下去吧。”
大云皇一拂袖,语气中仍带威严。
喜公公躬身按着拂尘恭敬后退,红漆大门咯吱打开透进一丝光亮,绝影微微往暗处后退,仍直直盯着壮年却似老朽的皇帝,眼中冰寒不已。
大云皇举起桌案上的烛台,整个人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狰狞不已,静了一会儿,突然厉喝出声:“出来,朕知道是你!”
绝影没动,青锋剑也没动,一切还是原样,只有料峭春寒的风吹起殿内的帘纱缓慢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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